“阿姐来了。阿姐来了。阿姐带你回医院啊。”
阿商擦过眼角止不住的眼泪,“对不起啊小译,阿姐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糕点。阿姐这就带你回去。”
小译无力地摇摇头。
他僵硬的手指勉强地动了动,发白的嘴唇抖了抖,眼神落在病床前的那顶帽子。
阿商明白过来,连忙把那顶帽子拿起来,戴在他几乎已经是没有头发的头上。
“戴好了。”
她整理好小少年的帽子,“我们小译,长得真帅呢。”
他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
阿茵隔着玻璃,望着屋子里的两个人。
那种难言的痛,融在冰冷夜里,凝结在白色的玻璃窗上,变成某日凌晨细密又戳人的冰碴子,生生扎到人的心里去,千疮百孔的伤口让人想不通前方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小译也是她的弟弟,她的乖巧弟弟,她留他一人在这等死的时候,心又怎么会不疼呢。
他们姐妹两散尽家财到现在负债累累,却也只能一天又一天地勉强维系着小译的命。
更别说现在阿商,完全已经是不管不顾的一条路要走到黑了。
阿茵看着玻璃窗里的两个人,在毫无生机的冬夜里恍惚地想到,或许她还有一条路可以走的,只不过那条路——或许会赔上她的一生。
阿茵转过脸,擦干脸上的泪,又换上了从前那样的表情。
无悲伤,无软肋,无牵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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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57章
◎她自持美貌,要一个庇护。◎
陈粥是从沈方易的嘴里才后知后觉地知道的,阿商姐妹俩在那个冬夜里的那次争吵后,阿茵到底决定了什么。
陈粥当时在准备大三的的期末考试。
沈方易身上携着外头冰凉的北风落叶,脱了外套后,坐到沙发上,从她身后圈着她已经蓄长了的头发告诉她说,那个叫阿茵的姑娘,走了。
“走了?”
陈粥有些惊讶,“去哪里?”
沈方易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她带走了一些季言冬的东西,按照季言冬的性子,她或许走不远。”
东西?
什么样的东西?
沈方易停顿了好一会儿,像是措辞,也像是告知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些,或许能送季言冬吃牢饭的东西。”
“所以——”
沈方易这样与她判断着,“季言冬,是绝对不会让她走的。”
*
深沉的冬夜里,北风捋过枝头喋喋不休的啸叫。外面天寒地冻,屋子里却也未有半点暖气,大开的窗户被风吹地摇摇欲坠,中式宅院的厅堂里,就亮了一张白晃晃的灯盏。那灯影随着风时不时地摇曳,灯下站着一个人。
那灯照不到人脸的时候,那人就像是青铜雕刻一般的冷硬,等到一阵风出来,再度照过来的时候,那人却白的又如同鬼魅。
几个人缩着脖子围坐在风中,小心翼翼地看着端坐在中间一动不动的人,他们被穿堂风吹的头骨欲裂,却不见季言冬有任何难忍的表情。
“人,找到了吗?”
每隔一个小时,坐在中间的人都会这样的问上一句。从那个女人消失到现在,依旧整整两天,每天季言冬就把他们早早地叫过来,不许吃饭不许睡觉的坐在那儿,隔了一小时之后,就问上一句,人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