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闻言怔了一怔。
&1dquo;应该会。”
阿殷瘦弱的身子微微朝前倾,&1dquo;那你能当皇帝吗?”
怀瑾定定地看着她,&1dquo;什么意思?”
&1dquo;众多小国中,唯有祁国能与梁国争一争。我调查过,其实祁国这两年来,一直都在暗中蓄力,除了商贸比较薄弱,其他方面不比梁国差多少,尤其是军力这块,兵强马壮。”阿殷停顿了下,又说:&1dquo;况且蓟北又是旧朝古都,地理位置十分绝妙,易守难攻。若是不出差错,一两年内,就能看出分晓了。”
怀瑾眉角一抖,几乎被阿殷这番话给惊住了,这是从醉鬼口中说出来的话?她果然比他想象的要懂得多。
阿殷梦呓似地低语道:&1dquo;战乱之下民不聊生,我为鱼肉任人刀俎&he11ip;&he11ip;天下之大,合久必分分就必合,此乃大势所趋啊。”
怀瑾一言不地看着她的侧影,等她的酒后真言。
漠然良久,阿殷转过脸,喃喃道:&1dquo;你要当皇帝,一定要当个好皇帝啊。”
说罢,她猝不及防地倒进了他的怀里。
第48章钟簌
夜里又下了一场雪。
阿殷侧身躺在床上,浑身冷,裹着被子,手脚蜷缩。酒醉后的一番折腾,还是让她受了凉,她吸溜着鼻子,死死地咬着手里的被子咳嗽,生怕出噪声扰人清梦。后来,她又通体灼热,整个人像坠入了个大火炉,烧得她头昏脑涨,四肢无力。
&1dquo;水——”
她口干舌燥的厉害,糊里糊涂地只会念叨这个字。
波罗听见阿殷气若游丝的呐喊,也无能无力,她被杀千刀的怀瑾用符文关在了衣柜里,至今未出,心想对方多半是把她给忘了。
怀瑾确实是忘了,此时此刻,他正静坐在书桌前看案牍,隔壁时不时有&1dquo;吼吼”的声音袭来,他竖起耳朵,仔细一听,确信是阿殷在咳嗽。
他穿着寝衣,径直起身出门。
罗卜端着碗药静候在屋前,竟是早有准备。
怀瑾愣了愣,接过他手里的药,罗卜一声不吭,沉默着走进小院。
怀瑾不记得波罗和罗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追随他的了,在他的印象里,他们好像一直都在。其实除了名字,怀瑾对他们一无所知,不知道他们从哪来,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跟着自己。但天地之大,他就只有他们了。
怀瑾推开房门,一入目便阿殷趴在床头,半边身子落在外边的场景,她只要稍稍再动弹下,就会立马跌下床。
怀瑾赶紧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捞了起来。阿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屋内没有点灯,她什么也瞧不见,她怔怔地望着一片虚空,莫名感到恐惧,她挣开怀瑾的手臂,抱着被子,往后躲,躲进了墙角。
阿殷把脸埋在被窝里,断断续续地咳嗽,边咳边捂着心口,战栗的喊道:&1dquo;疼&he11ip;&he11ip;好疼&he11ip;&he11ip;”
怀瑾皱起眉头,将阿殷拉扯到自己身前,急道:&1dquo;哪里疼?”
阿殷浑浑噩噩地指着左胸,&1dquo;心没了,疼。”
怀瑾呆了片刻,哭笑不得,这是烧糊涂了吧。他抬起碗,放在阿殷嘴边,柔声道:&1dquo;喝药。”
阿殷嘴唇碰到一点湿漉,不管是药还是水,风卷云残,三两口就把药给全数喝光了。
怀瑾周身冷冷冰冰的,阿殷靠着他,恍惚中,觉得身上的热气消散了不少,便忍不住伸出手,将这大冰块给牢牢抱住。
怀瑾被她这种抱法抱得无法脱身,随手将碗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他踢掉鞋,翻了个身,躺进了床里。隔着层棉被,他环住了阿殷,下巴抵在她的丝上,轻轻蹭了蹭,她身上没有胭脂水粉的味道,只有淡淡的皂角香,让人很舒服。他的目光不自觉掠向她露在外边的一截小腿,白嫩光滑,令人有点浮想联翩。
怀瑾抿紧嘴角,立马移开了视线,他掀起被子,将阿殷包得严严实实。
阿殷在冰火交替之中,瞧见了这一幕——长廊里灯火点点,在那遥遥的尽头里,影影绰绰的站着个人,那人拨开云雾,缓缓向她走近。
&1dquo;钟簌!”
寂静的黑夜里,阿殷没头没脑的忽然喊了一声,怀瑾一惊,松开了手,他低头去看阿殷,她依旧紧闭双目,昏昏沉沉,未见清醒。
怀瑾将她往上提了提,鼻尖碰鼻尖,问她,&1dquo;你梦到我了?”
阿殷睫毛一颤,似乎又陷入了某个噩梦。
波罗在柜子里捣鼓了半天,终于破门而出,气势汹汹地打算找怀瑾算账,却没想他反倒送上门来了,还与阿殷亲亲热热地相拥于床笫。波罗怔了下,小脸登时通红,她假模假样地捂着眼睛,慢悠悠地往外走。
&1dquo;你去哪?”怀瑾开口喊住了她。
波罗背对着他,磕磕巴巴地说:&1dquo;我,我出去溜达溜达,咳咳,你们继续。”
&1dquo;继续什么?”
波罗哈哈了声,&1dquo;你说呢。”
怀瑾淡淡道:&1dquo;别胡思乱想,也别乱跑。”
&1dquo;我就在宫里走走。”
怀瑾问:&1dquo;你可曾告诉过阿殷我叫钟簌?”
波罗不假思索地答道:&1dquo;之前好像提过一嘴这个名字,但没说是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