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夫人愣愣低头。
众人跟着一看,原来荀夫人今日所穿衣物是以深蓝做底、正红为花,荀少爷衣领里的红线正是荀夫人先前抱着他哭时,被不小心勾出来的。
玉晚再道:“夫人恐怕有所不知,入夜前,令郎曾到客房找我,想与我同食。”
少女眼底嘲弄更明显了,说出来的话也愈发不客气,“夫人为何以为是我引诱令郎,而不是令郎想引诱我呢?”
荀少爷看她的眼神都叫她恶心得慌。
还引诱,她引诱个鬼啊?
玉晚气恼地想,她就算真要当个荤素不忌的妖女,也不见得什么样的渣滓都能下得了嘴。
荀夫人被反驳得说不出话。
她也不挣扎了,隔着荀蜚怔怔看着地上的儿子。
这副模样,当真可恨又可怜。
这时无沉道:“夫人,令郎早在几日前就已经遇害,而照晚居士是今日才来的贵府,所以绝不会是照晚居士下的手。”
“……你说什么?”
荀夫人一下抬起头来。
她又是惊恐,又是茫然。
什么叫几日前?
她看向寂归,想从上人这里得到否认,然入目却是寂归颔首,确认无沉的说法。
荀夫人彻底懵了。
什么意思,她儿子好几天前就已经死了?
玉晚听了也有点后怕。
难怪无沉没在佛堂呆着,立即赶来客房守着她,敢情之前纠缠她的不是活人,而是具不知被什么操控的尸体。
玉晚不由自主地往无沉身边靠近。
无沉看她一眼,并未避让。
只道:“若夫人不信,可以用溯源术一探究竟,看今日之前,照晚居士可曾来过此地。”
同样的,也可以看看荀蜚说的是真是假。
“溯源术?”
荀夫人迟疑着道:“我知道这个,是中州和东海那边可以探求本源、重现过去的一种术法。可我们这儿……”
无沉道:“照晚居士会。”
荀夫人懂了。
玉晚也懂了。
这是在给她出气呢。
或许无沉本意并非如此,但玉晚很高兴,他又在维护她。
被人维护,尤其是被心上人维护的感觉可真好。
玉晚有点想笑。
不过眼下不是该笑的时候,玉晚便趁众人都在看荀夫人反应的空当,小意地往无沉身边近了点,再近了点。
直到只差前后半个身位,就能与无沉并肩而立了,她才停下,用目光反复丈量这点身位。
仅仅是这样,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至少他没有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