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什么食欲,认真讨饶:“真饱了,我刚就说吃不了那么多。”
盛誉避开她的红眼睛,拿她的筷子拨了一部分,铁石心肠:“有多少?这几个吃掉。”
冬宁还想讨价还价,但盛誉就那么一言不发地坐着,她就没敢说话。
盛誉突然发现,拿对付盛染的方式对她,其实很有用。
最后还是盛誉收的尾。
吃完饺子,盛誉起身结账前,让冬宁在店里等他一会儿。
冬宁还是乖乖点头。
盛誉又不觉得她犟了。
听话的时候,看着挺可怜的。
冬宁的视线一直跟着他,看他在收银台跟老板说了两句什么,拿了个黑色塑料袋,老板还打手势,给他指了指方向。
没多久,盛誉回来了,手里拎着那个袋子,不知道买了什么。
他没收伞,把饺子馆的店门推开一条缝,示意冬宁出去。
刚才,从医院离开的时候,护士就跟冬宁说,住院部要关门,出去就进不来了。
两个人没往回走,医院附近很好打车,在街边等了两分钟,就上了出租车。
冬宁进了后座,盛誉坐在副驾。
从医院这边回家的路上,车辆稀少,行人更是基本没有。
淅淅沥沥的秋雨还在滴答,但已经不成气候,出租车司机开着车窗,飘进来一两滴水滴,没多扰人。
前半程,司机还在拿对讲机跟同行聊天,后半程,也渐渐安静下来。
冬宁坐在后面,只能看到盛誉的一点点侧脸。
他的面孔轮廓比很多人要深一些,刚脱离幼年的稚气,开始显出年轻的沉稳。
在这辆随着路面起伏颠簸的出租车上,冬宁感觉到一丝久违的安心。
一路开到她家,盛誉回头把伞递给她,让她先下车,自己在前面扫码付钱。
冬宁才意识到,盛誉也要下车。
出租车的尾灯随着轰鸣的油门声,在雾蒙蒙的夜色中很快不见,冬宁却有些开不了自己家的那扇门。
出于某种不知名的怠惰心理,她一直没有收拾李淑琴情绪失控那晚造成的狼藉。
偶尔从医院回家,她宁愿眼睁睁从DVD机的碎片旁边绕行,从开水壶的尸体旁边绕行,也没有像之前每天都要扔垃圾的习惯,把它们处理掉。
冬宁去过盛誉家,收拾得很干净,他房间里的味道和现在冬宁穿在身上的他那件外套很像,淡淡的柑橘香。
他的习惯也特别好,随手用过的东西,总是马上随手放回原处。
水杯、橡皮、纸巾。
那天在他家帮他妹妹洗头发,在他的浴室里,冬宁也注意到洁净的墙面和地板,物品摆放有序,没有卫生死角。
但面对她家里的这种场面,盛誉什么都没说。
他只把那把黑色的大伞立在墙边,默默去找到扫把,将满地的凌乱归置进两个大垃圾袋里。
“哪个是抹布?”
冬宁坐在自己的单人床上,看着他在自己脏乱差的小小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手上拿着两块半新不旧的毛巾,一块是她擦脸的,另一块是李淑琴的。
冬宁回手,从暖气片上拿了块边角有小破洞的。
盛誉就又开始到处擦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