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找蘇唱時,她就摟著於舟坐在沙發的角落裡聽她們唱,過來找她玩遊戲她便放開,認真地聽遊戲規則,和她們一起猜大小。
她連玩遊戲都和別人不一樣,說點數時輕聲細語的,贏了勾勾嘴角,輸了也不叫,只指指酒杯問:「喝這個嗎?」
之後不緊不慢地喝完。
於舟望著她的側臉,在烏煙瘴氣的聲色中,安靜地喝一杯酒,液體的光暈打在她睫毛邊,琥珀似的。
她忽然就覺得,蘇唱滿足了自己全部的幻想,不是大部分,是全部。也忽然就有點害怕,怕萬一跟蘇唱走不到最後,自己還能愛上別人嗎?
危險的預感來臨,仿佛蘇唱也把她的愛情一飲而盡了,假如她掉頭就走,自己的愛情也不會再回來了。
於舟抱著蘇唱,把頭靠在她頸窩裡,借著昏暗的燈光親吻蘇唱的耳垂,悄悄說:「少喝點寶寶。」
蘇唱的耳後起了一層薄薄的顫慄,她反手摸摸於舟的臉,偏頭問她:「叫我什麼?」
「沒什麼吧,你聽錯了。」於舟撤開身子,問她吃不吃西瓜。
好神奇,她能叫火鍋寶子,能叫桃子寶貝,但剛剛叫蘇唱的這聲,手心都出汗了,叫完就覺得膩歪得有點討厭自己了。
但她真的好喜歡蘇唱啊,喜歡到想一口吃掉。
蘇唱有些醉,大家也就沒聚太久,很有禮貌地謝謝她們的招待,然後在kTV門口分別。於舟給她們都打了車,倆人逐一送走,才到蘇唱的車裡,坐到後排等代駕。
於舟這才知道,蘇唱其實不太能喝啤酒,比紅酒要不耐受一點。哪怕她儘量保持清醒,但她呼吸重重的,靠在於舟身上的腦袋也沉沉的,坐好後,攬著於舟的腰,就不動了。
動的是於舟,她的心在動。
不必低頭,她都能想像得到面色微紅的蘇唱有多好看,她的睫毛掃在於舟的頸邊,像在說一些欲拒還迎的話。
於舟咽了咽喉頭,看向窗外。
但她意識中的自己,又開始在車窗上哈出霧氣,伸手畫圖,線條是蘇唱的嘴唇。
她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自己的欲望,難以克制的欲望。想要親吻她,想要品嘗她,甚至想要更多。
然而,於舟把手心都攥出汗了,也沒有動作。因為她在想,自己出門前才跟蘇唱說了要慢慢來,晚上就這樣,顯得她特別想一出是一出,特別不成熟。況且蘇唱喝醉了,於舟想,還是清醒一點的時候比較好,比較尊重蘇唱。
蘇唱靠著她休息了十來分鐘,代駕還沒到,她清醒一些,靠著於舟輕聲問:「怎麼樣?」
她第一次愛人,第一次去見伴侶的朋友,第一次做不習慣的事,想要於舟開心。
於舟因為這三個字鼻子發酸,差點掉下眼淚。她想,就這一次了,她不會再勉強蘇唱做任何。
她有點討厭自己微弱的虛榮心,她才不要跟朋友們顯擺蘇唱了,無論別人認可不認可,蘇唱都是天下第一好。
但她知道蘇唱想聽什麼,於是抬手把蘇唱的碎發挽到耳後去,很真誠地說:「她們都很喜歡你,很羨慕我,覺得我特別了不起。」
蘇唱笑了:「是嗎?」
就這麼剛好,火鍋來微信了,一句話:「人挺好的,你倆好好的昂。」
於舟給蘇唱看,溫柔道:「看吧,真的,她們說我們天生一對,肯定天長地久。」
蘇唱看她一眼,又低低地笑。
那一刻,於舟和蘇唱在車的後排,不大的密閉空間,生出了與世隔絕的感覺,她們像一對渴望被認可又不屑於被認可的伴侶,矛盾又不矛盾地互相依靠。
回家的路途有點長,要4o分鐘,在第3o分鐘時,於舟又收到一條火鍋的消息。
「昭昭好像對蘇唱有點那什麼,你注意點。」
第55章
回到家,蘇唱已經好許多,喝完於舟的蜂蜜水就準備去洗澡,於舟有心事,便也沒有跟她過多溫存,換完衣服仍不放心,往主臥去,浴室里卻沒動靜。
「蘇唱?」她敲門。
門開了,蘇唱站在沒開燈的門邊,帶著殘留的酒氣問:「能幫我解一下嗎?我不太有力氣。」
解什麼?於舟沒反應過來。
蘇唱轉過身,然後反手將背後的長髮撥到一邊,肩胛骨動了動。
肋骨間的硬幣在她無聲的動作中清脆地落地。
於舟上前,手自背後探進去,順著涼涼的脊背往上,摸到細細的金屬掛扣,原來毛衣和幾根長發勾在了一起,她又靠近一些,小心翼翼地解開。
布料繃開的一瞬,心裡仿佛也彈了一下。
「好了。」她啞著嗓子說。
幫蘇唱關上門,透過門縫看見裡面的燈開了,又聽見滴滴答答的水聲。
像一場傾盆而至的大雨。
於舟洗完澡,躺在床上,由仰躺改為側臥,她緩慢地扇動睫毛,擱在臉側的手下移,在自己的胸前輕輕撓了撓。
無意識地畫著圈。
人總有一些奇怪的習性,比如同樣的飯菜,總覺得別人碗裡的更香。於舟咬住下唇,也在想,或許有些東西,也是別人的更軟。
睡不著,她嘆口氣,坐起來給火鍋回消息。
「你說的什麼意思啊?」本來想明天再問的。
火鍋過了會兒才回,先是說:「我還在外邊呢,昭昭又找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