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是會更的啊,笨蛋。又不是憶症,怎麼會弄混呢?」
——記憶是會更的。
影山飛雄再站到這裡,居然也感受不到什麼壓迫感了。
空氣里似乎也飄蕩著紙張和油墨的氣味,說不上好聞,畢竟影山飛雄從來都討厭學習。
可是他居然會覺得有點親切……這個詞是這麼用的嗎?是用在這種時候的嗎?
算了,用對用不對都不重要。
「快坐。」星川琴菜從最裡面的書架拿來一本輕薄的相冊,「和萬里名鬧矛盾了吧?」
影山飛雄很想問她是怎麼看出來的,但這好像也不必問。
因為她是母親。
他只能悶悶點頭:「嗯。」
「大概有……半年?」
影山飛雄頓了頓,還是點頭:「是。」
星川琴菜依舊柔和:「趁著萬里名不在,一起看看相冊吧,她不愛拍照,只有這麼一點。」
影山飛雄從沒聽說過她有什麼相冊,也不知道萬里名不愛拍照。
社團拍照的時候,她從來沒有表示過任何抗拒,甚至會主動把他的手機壁紙換成她的照片。
他不說話,低著頭看。
「這張是她剛滿月,還白白胖胖的。」
「這時候已經三歲了,最喜歡抱著那個舊駱駝玩偶睡覺。」
「這是上小學,因為沒有遊戲機玩,被同學嘲笑了,我就在聖誕的時候送了她一台。」
這件事影山飛雄很有印象。
萬里名跟他講過那個遊戲機,她一直很寶貝,高中時都還能用。
照片上的小女孩臉上還有一點嬰兒肥,看上去肉嘟嘟的,懷裡抱著個遊戲機,沒什麼表情,但是眼睛很亮,肉眼可見的開心。
一張一張,的確沒有多少,但萬里名的每一個階段至少都有一張照片作為記錄。
大多數都只有萬里名一個人,偶爾星川琴菜也會一起入鏡。
一直到最後,終於有了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
那是穿著烏野排球部隊服的大家的合照。
一共也只有三張。
一年級,二年級,三年級。
她每一次都笑得很開心——是之前照片上很少見的那種大笑。
「雖然不太清楚你們之間到底產生了什麼矛盾,不過萬里名那孩子只是看著凶,耳根子很軟的。是很溫柔善良的好孩子。」星川琴菜說著,有點苦惱。
「我也沒什麼發言權……她在外面過得怎麼樣呢?我並不清楚。」她從相冊最後拿出一張卡,「有時候我也會覺得很挫敗,不能給孩子好的生活,甚至還會收到她反向的打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