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鹤温柔低笑,摸摸了他的脑袋。
不知为何,她这个摸脑袋的动作总让沈千祈感觉很奇怪,无论是刚才摸晏道辰,还是现在摸晏从今。
她似乎很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用俯视的角度,像对待一条乖乖听话的狗一样温柔地摸着自己丈夫和儿子的脑袋。
“乖孩子,告诉我。”
今鹤瞥了一眼晏从今手侧的竹篓,“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没有。”
晏从今答得很快。
今鹤收回手,敛了笑意,略有些苦恼:“撒谎可不是一个好孩子该有的行为。”
她捡起地上那根被兔子啃过的胡萝卜,上面还沾了几根白色的兔毛,她拈起一根兔毛在指尖轻捻。
“好了,把这只可爱的小兔子交出来吧。”
证据俱全,晏从今只得从竹篓里将兔子抱出来放在地上。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难怪你会想把它藏起来。”
今鹤挑了挑眉,真心夸赞了一句,饶有兴致地蹲下温柔抚摸着兔子的柔软的毛发。
也不知是她身上有什么奇怪的磁场,她的手一靠近,兔子便有些微微发抖,但她却觉得这兔子的反应实在有趣,不自觉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她又甩出傀儡线取下木桩的匕首。
“乖孩子,过来。”
她朝晏从今招了招手,“来,这次就由你动手吧,毕竟是你将它带回来的。”
今鹤笑着抬起脸,暖黄的夕阳为她的面容镀上了层淡色光晕,她眼带笑意,神色温和,像怜悯众生的神女。
“不用有负罪感,你不是在杀它,你是在帮助它啊。”
她强硬地将匕首塞进晏从今手里,不容拒绝地带着他的手对准兔子露出的腹部。
“你看,它的腿原本就受伤了,受伤的它是痛苦的,所以你杀了它就是在帮它解决痛苦。”
“这叫救苦度厄,你杀了它,其实是在超度他啊。”
???
这都是些什么奇葩歪理邪说?
沈千祈全程皱眉看着晏从今在今鹤的带领引诱之下面无表情地用匕首杀了那只他好心带回家的兔子,突然就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日后那种冷血自我的变态了。
作为一个人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两个角色,晏从今的父母就没有一个稍微正常的,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他心理又怎么可能不出问题。
解决完兔子的事情之后,今鹤便没再管晏从今,留下他和兔子的尸体,自己步伐轻快地回了房间。
“啊,对了,撒谎的事下不为例。”
她走到一半,突然回过头,“作为惩罚,今天的晚饭你不必吃了。”
晏从今背对着她,沉默许久,带着匕首,拎起兔子的耳朵独自出门。
沈千祈快步跟上他一路走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河旁,他蹲在河岸边,兔子的尸体被他随意扔掉了,那把刀却还在手里。
日暮西陲,夕阳余晖大片铺洒下来,水面浮光跃金,细碎的光照进了晏从今那双死气沉沉,无波无澜的眸子,让他看上去终于有了几分生气。
他静静望着自己在水面上的倒影,忽然站起身,脱掉外袍,然后跳进了水里。
沈千祈心道不好,也顾不上许多,急忙除掉了隐去身形的术法,正想下水捞他出来,水面忽地荡开了好几圈涟漪。
她迟疑片刻,蹲下细看一眼,猛然醒悟自己好像中计了,她还没来得及再次施展术法藏起身形,晏从今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
原来他的黑发是染的,遇水就褪回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