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秀先是笑,笑完有些落寞,伸手接过如棠递来的茶叶,“是什么好茶?”
“王姑娘,这是大红袍,”
如棠道。
王凝秀登时不敢要,“……民女不敢收。”
甭说民间百姓,就是勋贵之家,也难喝到大红袍,这大红袍出产自武夷山,就那么百来株茶树,每年都得上贡给皇帝,除非是深得皇帝器重的臣子有机会得皇帝赏赐大红袍,别的更别想喝到。
哪儿能想到这样名贵的茶叶,姜雪甄一个太妃就能随意喝着,还可以随手送人,可见宫中的娘娘们寻常日子有多奢侈,她们这些平头百姓分毫也不敢想象。
姜雪甄说,“收了吧,这茶叶不合哀家的口味,你喜欢正好,省的放久了发霉,浪费了好物。”
王凝秀便不好再推脱,她的丫鬟上手接过茶叶,王凝秀只瞧着姜雪甄唇边柔笑,看起来极随和,不由想到张泉交代她的话。
张泉告诫她,姜太妃的性子十分冷漠,若无必要,尽量别与之攀谈,以免打搅她的清净。
但王凝秀觉着张泉这话不对,姜太妃分明很好客,虽看着不喜喧闹,却也谈不上冷漠,和这样的人做邻居才舒心。
她接了姜雪甄给的茶叶,笑盈盈的问姜雪甄,“太妃娘娘平素都喜喝什么茶?”
姜雪甄回她,“清淡些的花茶,哀家爱喝。”
王凝秀暗暗记在心里,她会做花茶,回头给姜雪甄做一些雪梅花茶,正适合她喝。
王凝秀看看日头,不好再打扰她,起身欲告辞退出了主卧,正走到廊外和姜柔菀碰上,姜柔菀上下扫视着,王凝秀本想与她笑笑,随口打声招呼,可谁知她竟当作没看见她,直接进了主卧。
王凝秀乍舌,这姜家二姑娘怎么有些目中无人,瞧着不好相处。
这时刚好魏宏达从外面进佛堂,身后跟了一串宫女太监,手里都捧着、拎着东西,魏宏达见着王凝秀忙堆着笑脸道,“王姑娘,陛下怕您在佛堂缺吃少用的,特叫咱家来给您送些东西。”
王凝秀腼腆道,“陛下费心了,其实民女在佛堂也不缺东西,太妃娘娘一早就叫人帮着民女搬进西梢房,里头该用的物件都有。”
魏宏达讪了讪,仍冲她笑,“太妃娘娘惯会照顾人,但这些东西也是陛下赏给姑娘的,姑娘还是收了,咱家也好回去交差。”
王凝秀只得道好。
魏宏达便抬着拂尘挥了挥,他身后一拨太监宫女站出来,“你们跟着王姑娘送到她屋里,仔细碰着磕着。”
一片称是。
王凝秀诧异他不跟着过去,回头见方才进去的姜柔菀又出来了,娇笑着说,“魏公公可是来找我的?”
那态度一改傲慢,倒似极娇气柔顺。
魏宏达面对她也陪着笑脸,“陛下赐了王姑娘一些东西后,想到姜二姑娘也在佛堂,便叫咱家送些滋补的食材来给姜二姑娘,说是前几日和姜二姑娘下棋时,瞧着您起色不太好,该补补。”
姜柔菀喜笑颜开,满面娇羞,忙指使随身宫女接了赐品,自回厢房。
王凝秀这下看懂了,这姜二姑娘心在天子身上,宫里进来个年轻未嫁的姑娘,她都视作敌手了,这么想也没错,她也确实是被张泉送进来的,张泉想她做皇后,她明明不喜欢天子,还是推卸不掉进到这里。
王凝秀走回了西梢房,那些宫女、太监放下东西后,她秉着礼数送人出去,隔着一条花廊,她就见魏宏达站在姜太妃住的主卧前不敢进去,一张脸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丧着,和那叫如棠的宫女两人在小声说着话,大约说了有小半刻钟,如棠才准院里的宫女带着东西进主卧,魏宏达还是不敢入内,头都不敢往里探。
魏宏达可是伺候天子的人,那主卧的姜太妃诚然是太妃,但终归也不是先帝在世了,可看魏宏达对她的这般敬重,是有些奇怪,但再奇怪她也不能往前探,她才住进来,还是安安静静的好,她转身回去。
魏宏达送完东西,也赶紧出了佛堂,回养心殿给天子汇报。
西梢房无人陪王凝秀说话,王凝秀觉得闲,且看着她住处附近的梅树有些开了,想去采些梅花回来做茶,和丫鬟两个提着花篮站到树下摘梅花,不想主卧那边的如棠手里端着木盘过来,站台阶上叫她,“王姑娘,太妃娘娘说您没茶具泡茶,特叫奴婢给您送来一套。”
王凝秀笑着说,“姜太妃太贴心了,劳烦姐姐送屋里吧。”
如棠干笑两声,把茶具送进了西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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