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里面的“献祭者”
是她师尊。无论如何,她总要看个究竟。
直到天色擦黑,帝子刚刚进入祠堂——石壁在望!
她心中喜悦刚起,立刻就有声音道:“今日圣贤堂祭祀到此为止。明日再来!”
沧歌闻声望去,只见说话的人身穿白色儒袍,脸上戴着木质的面具。他的面具上,倒眼、耳、鼻、口五孔俱全。百姓闻听,人人失望,但并不敢有什么怨言。
他们井然有序地离开圣贤堂,显然这里入夜停止祭祀的规矩,大家都很明白。
沧歌跟在人群之中,她修为虽大打折扣,但身为少仓帝座下唯一的弟子,即便是再削弱,仍是不可小觑的。
她趁人不备,立刻隐至角落,随后闪身,躲到柱后!
儒袍者虽然是此间门管事,但显然修为并不十分高明。
他驱赶百姓之后,就开始关闭圣贤堂大门。九溟趁他关门,悄悄溜进去,仍是找个隐蔽处躲好。
不多时,儒袍管事来到刑架前,草草拔去受刑人身上的锐物。很快,他检查内外,确定并无异常,便扬长而去。
直到四周再无动静,沧歌这才缓缓现身,殿中烛火飘摇,衬得整个世界也摇晃不定。
十字刑架上的受刑人,并未被放下来。
他被木钉钉死的手掌,鲜血干涸,变成了枯萎的深紫色。
沧歌缓缓走近他,面具下的人一动不动,只有胸膛轻轻的起伏显示他还活着。
帝子沧歌一贯骁勇,可此时此刻,她站在这个人面前很久,才下定决心。她伸出手,轻轻去摘那块面具。
受刑人发现了,他身躯微僵,起初以为是什么新的酷刑。但很快,他脸上的面具被揭下。
沧歌屏住呼吸,看到一张惊世绝艳的面孔。果然像极了少仓帝,只是他显然比少仓帝年轻,也太过苍白消瘦。他的眼睛仍是清澈的,尚没有少仓帝眼中的阴沉和威重。
他盯着沧歌,目光如蒙昧小鹿,带了一点迷蒙。
“见我面目,乃是不祥之兆。”
他的声音也很年轻,有一种少年的稚嫩。
沧歌盯着他,半晌才道:“你果然很像我师尊。”
受刑人重又闭上双目,问:“你想做什么?”
——师尊从不会这么问。所以,这个问题让帝子觉得新奇。
她认真地打量面前的受刑人,问:“你认为我要做什么?”
披雪汀,大殿中。
屠疑真君站在水幕前,一边看着这一幕,一边偷瞥自家帝君的脸色。
少仓帝并未发话,他却已经不断地在删存档了。
——帝子啊帝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你家师尊放在密境之中的劫身啊!你可不要乱来啊!
屠疑真君愁得想要跪下。
而堂中,受刑人目光清澈得令人心碎。
他上下打量沧歌,沧歌认真道:“虽然你并非我师尊,但你既然长得像他,我就不许你受苦。”
她想了想,又说:“目前我尚不明情况,不能释放你。但吾有伤药,将为你治伤!”
说话间门,她解开受刑人圣洁法衣。而斑驳法衣之下,冷白而弱瘦的身体早已满是伤痕。
此人受伤之后,会以极快的速度愈合。但此时毕竟刚刚入夜,他身上伤口,有深有浅,有宽有窄。
有的伤及皮肉,有的深入骨骼,有的损伤肺腑。
沧歌从储物法宝里掏出伤药,她也经常受伤,处理这些伤口简直轻车熟路。温热的指尖沾了冰凉的伤药,涂抹过身体各处。受刑人低下头,只见她埋首于自己身前,神情认真而专注。
他肩头,有竹签断裂其中。看守的管事处理得十分糊弄,半截竹签就这么卡在血肉里。沧歌用手一触,面前人立刻一阵颤抖。
沧歌微顿,忽然,她低下头,唇齿若镊钳。平静的受刑人身体微僵,被木钉钉死的手微微颤动。沧歌咬住那半截竹签,缓缓将它自骨肉中拔出。
恒渊灵尊看了一眼少仓帝,少仓帝面沉似水。
圣贤堂里,帝子一脸认真,说:“你等着我,我会救你出去。”
屠疑真君删存档删得想死!
好在,除了关注帝子,自家陛下毕竟还关心着另一件事——太古神仪。
太古神仪已经在长街上游荡了大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