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明眼珠子转了圈,心想京城才女中似乎没听过这个名字。然一抬头就见流越真挚的模样,流明摇了摇头,无奈又欣慰道:“你既然喜欢,就依你吧。”
流越大喜过望,抱拳正要向流明道谢,不料这位皇帝悠悠地说了下一句,让他的动作止了一瞬。
“不过,朕有个条件。”
“皇兄请说。”
“永安宫那里,你还没去过吧。”
流明看了皇弟一眼,又折回去开始批折子,“回来也有段时间了。你三年未归,如今回来了,总该要去看看。”
一提到永安宫,流越眼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多了几分冷冽,“今时不同往日,待臣弟娶妻后,会携妻子一起去拜见皇嫂的。”
流明眉梢一挺,猛然抬头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何必要分的这么清?卿卿虽然名义上是你的皇嫂,但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是作为老朋友,你总该去看看她。”
唇畔的笑意凛去了,流越没有立刻回答。
“这事你自己琢磨,你不去,那婚事就再缓缓。”
流明批完一份奏折,紧接着是下一个。
皇上的话让人听了像是在怄气,流越唇角一扬,半开玩笑道:“皇兄也不怕臣弟存了私心。”
“别人会,你不会。”
流明十分肯定地望着他,“你是我的亲弟弟,我最信的人,永远是你。”
御书房内,兄弟二人在交谈,房外一公公借着出恭的名义离开了,一路小跑来到了永安宫。
永安宫奢华大气,殿内檀香缭绕,如诗如画。但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最美的画卷仅是殿内的那位贵人。
此刻永安宫的主人正站在窗前修剪花盆中的绿植,她一身华贵的宫装,额头上印着精致的花子,柳眉细细而弯,望仙髻上珠翠满目,仅是侧颜,就足以让前来报信的小太监滞了呼吸。
屏退小太监后,生有倾城之资的贵人蹙起了眉头,她看起来十分不悦,就连落在掌心的绿叶都被捏碎了。
“他竟然,想要成亲……”
美人生气亦是一幅美丽的画卷,掉落的绿枝绿叶都成了陪衬。细润的手指握紧了剪刀,贵人眉目生出了淡淡忧愁。
“娘娘,靖王来了。”
顷刻间,眉目微喜,言卿卿忙扔下手中的剪刀,对宫女说:“快让他进来。”
这惊喜来得太突然,言卿卿喜上眉梢,忙整理了宫裙髻,似乎刚才的不满情绪不曾存在过。漫步走到偏殿,掀开帷幔,一眼入帘的是那位熟悉的男子。三年未见,男子更加英气风,俊美绝伦,浑身散的男子气概,是整个宫中都无法企及的。
扑鼻而来的脂粉香气,流越微微拧眉,冷淡道:“臣弟见过皇嫂,给皇嫂请安。”
“你……”
话语间尽显的疏离,让言卿卿收敛了内心的冲动,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柔声道了平身,紧接着是一句欣喜和娇羞的字语,“你来啦!”
流越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就拱手做了打算离开的样子,“臣弟听闻皇嫂身子不适,如今见皇嫂气色大好,想来身子已经痊愈,臣弟告退。“
“不许走。你才刚来,就要走吗?”
言卿卿急急上前一步,留下的脚步花香四溢,她与他隔了三步的距离,喜中多了几分哀怨,“一去三年,你我之间,竟是如此生分。”
“娘娘是国母,久居深宫;臣是王爷,长住王府,君臣有别,总是要避讳的。”
三步外的流越侧过身,对着她的只是半个身体。言卿卿咬了咬朱唇,面上的桃花妆似乎更为红艳了些,她不死心,继续说道:“时间还早,不若留下来用膳?陛下他今晚过来,我们一家人许久未见了,一起用膳,可好?”
“臣弟还有事,就不打扰皇兄和皇嫂共度良辰了,臣告退。”
说完,不管不顾,流越径直离开了永安宫。
眸光一暗,言卿卿片刻前的悦色已然消减,流越的身影消失不见,美人精致端正的五官上阴霾密布。
“他要娶的人,叫安少音?”
娇柔的嗓音没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阴寒的冷漠。
“是的,娘娘。”
身后的宫女垂目应着。
“安少音,安少音。”
言卿卿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她走到窗前,拿起了放下的那把剪刀,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边剪着枝叶,一边念着安少音的名字,似乎想让这个名字犹如眼前的枝叶般,被剪的细细碎碎。
“安少音……”
细碎的绿叶落了一地,那盆窗前的绿植,残缺了大半个身子,再不能观赏了。
第九章公府上门怒知实情
春日暖阳,万物复苏,乍一看之下,庄严的宫殿都多了几分生机。流越出了宫门,一眼回望,宫门宏伟,红墙黄瓦,不知唤起了什么记忆,此刻流越的心情喜忧参半。
微风吹过,不适的情绪转瞬即逝,看样子,像是风吹走了流越心中那隐而不的不悦。大抵是风吹过的时候太温柔,亦或许是日光落在身侧是太和煦,流越眯起了眼睛,懒洋洋地在宫门外伸了个懒腰。守在宫门的侍卫看见了,神态无波,心里却是为之一觑,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在皇宫外伸着懒腰,除了靖王爷也没谁了。
早就恭候多时的青辞走上前,一旁是王府专用的马车。
流越伸完了懒腰,又打了打哈欠。青辞见状,走近了低声说了句什么,流越揉了揉眉心,须臾间,慵懒散尽,琉璃般的凤目又恢复了他那勾人摄魂的模样。踏上马车,流越吩咐道:“去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