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沉香树已经复活,可他宁愿守着这副画,也不远再看它一眼,看来他当真是厌极了她,连着含了她血脉的沉香树,也厌弃了。。。
阵阵痛楚揪得心尖发颤,她深吸了口气,强自压下眼里的湿意,将画轻轻放回桌案上,默然离去。
片刻后,内室的门悄然打开,晦暗的光线中,一袭白衣从里面走了出来,步履轻浅,没有半点声息。男子望了眼女子离去的方向,将目光落在画上,抬手一挥,花树下渐渐浮现笔墨的痕迹,是一个美貌的少女坐在树下荡秋千,眸如秋水,面若皎月,笑容清甜纯净的好似一泓清泉。
他眸光一恍,不自觉地伸出手,拂着少女的脸颊。然而下一瞬,他手一紧,目中露出些许烦躁,挥手将少女连同秋千都抹去了,干净的好似从未出现过。
翌日,天帝设宴为银川及诸将送行,梨霜职位不高,只能坐在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他。
场中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一众仙女将极尽婀娜之态,只为求得他一顾,他却始终眼观鼻,鼻观心。
酒过三巡,众仙官先后向他敬酒,他却使眼色让属下替了。若是旁人这般架子,众人早气的走人,但银川可是三界仅存的上古神邸,是九重天唯一的战神,众人哪敢有意见。
天后的侄女明河仙子犹豫了片刻,还是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帝君,此次出征万望保重,明河在此祝你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话音刚落,袭玉从邻座站起来,冷嘲热讽:“明河仙子,听你这话,是担心我师兄不是那九黎族的对手吗?”
明河面上一滞,瞪着她:“你胡说,我才不是这个意思,我。。。”
银川面上露出不耐,起身打断:“天帝,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天帝也嫌明河两人给天界丢脸,连忙应允。
望着银川冷漠的背影,明河和袭玉气的脸色忽青忽白,见银川已走到殿门口,恰好梨霜又坐在那里。
二人眸光陡厉,乘着众人不注意,齐齐捏诀一指,梨霜只觉被什么猛地撞到了,不由自主地往地上扑去。
电光火石间,银川身形一闪,稳稳地将她扶住了。
刹那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众人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副吃瓜的表情。
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孔,梨霜的心倏地一跳,整个人都僵住了,待反应过来,忙缩回手,朝后退了退,仿佛被开水烫到似的。
银川抿了抿唇,不自然地缩回手,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待他远去了,众人这才发出一声惊叹:“哦豁!”
目光在梨霜、袭玉三人身上转来转去,大有看好戏的样子。
袭玉和明河对视了一眼,倒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双双瞪了瞪梨霜,灰溜溜退下了。
梨霜被众人看得浑身不自在,也悄悄退了出去。
不远处,昊京望着她远去的身影,眸光黯了几分。
出了御殿,梨霜一时不知往哪里去,便漫无目的地走着,却见不远处烟波浩渺,池水汤汤,回廊尽头,银川立在那里只余一抹孤傲的背影。
此刻她已走到回廊后段,除了往前走与他碰个正着,便是往回走,是近也不对,退也不对,踟蹰了片刻,她一咬牙,还是决定往回走。
纵然她无比期望自己能站在他身侧,可是想着上次的事,她心头便如刺梗着,不知如何面对他。
然而,刚走了几步,她眼前光影一烁,银川已出现在她面前。迎着他清冷的眼眸,梨霜心口怦然一跳,立时乱了方寸:“帝、帝君。。。”
银川却没有言语,只漠然俯视着她,他的目光犀利如刀,好似要将她从里到外剥个干净。梨霜被盯得头皮发麻,手都不只往哪里放好。
“小、小仙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磕磕巴巴,说完就往外走,慌乱的像只偷腥的猫。
只刚迈开腿,就被银川抓住胳膊。她身子一绷,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帝君有、有什么吩咐吗?”
她转过身,低着眼皮不敢瞧他。不料,银川竟抬脚步,朝她逼过来。
她脊背一紧,不自觉地往后退,银川却跟着逼近,迫得她撞上了栏杆,退无可退。
一道暗影遮来,鼻尖传来一缕清幽浸凉的冰雪气息,梨霜胸口一实,男子高大坚实的身体便压了过来,她双手一攥,浑身绷得僵直,仿佛有股无形的气压将她迫的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一个温软的物体若有若无的碰触着她的耳廓,生出细微又湿热的酥痒,似电流一般激得她打了个寒颤,心上更似猫爪在挠着,焦躁不安,又蠢蠢欲动。
夭寿啊!这是要整死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