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慌了,越发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梨霜吸了吸的鼻子,含泪绽出最明媚的笑意:“我没事,谢谢你!对了,方才你说的那个白玉棋子,可还在?”
书生摇摇头:“不在了,很早之前就被什么人买走了。”
梨霜眸光微黯,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能让她寻得这副画,知道时雍对她的情意,已是万幸,哪还敢奢求别的。
她深吸了口气,抱着画轴大步离开,身形恣意洒脱,是这万年来从未有过的畅快。
从梦中醒来之时,正是清晨,清浅的晨曦透过东面的窗棂映在她脸上。梨霜望着紧闭的窗户凝了半晌,终究没按耐住,起身推开,迎着朝阳极目望去。
巍峨宫墙中,银川矗立在一棵枯树下,背对着她。只远远一眼,她便能感觉到他周身凄冷的气息。
枯树!
梨霜细目望去,见银川身前的那棵树正是之前那棵沉香树,明明正是花期,它怎么突然枯萎了?
她心头咯噔一下,立即着人打听,才得知沉香树昨夜不知何故,快速枯死了。
她走到回廊上,默然望着那抹白衣人影。
那沉香树是银川的师傅紫萸神女亲手所种,上次沉香树因为她而枯萎,他甚至不惜将她囚禁了十日,足见他师傅在他心里的地位。
此次沉香树枯死,他的心境可想而知。
微风习习,男子静静立在那里,发丝和衣寐随风飞扬,晨曦如丝缕般撒在他身上,却如同冰上笼了层淡淡的寒烟,越发凄冷。
望着他的身影,梨霜的心似蚂蚁在啃噬着,泛起绵密的痛意,她扶着栏杆的手也越缩越紧。
她曾在重华宫密室看到过紫萸神女的画像,一袭银甲,长剑如虹,虽戴了一张面具,却仍旧能透过那双清澈坚定的水眸,和那傲然的身姿,窥见其举世无双的风采。
世间双生子大多容貌相同,传闻袭玉同她的生母,紫萸神女的妹妹有八成相似,那么紫萸神女一定也和袭玉很像吧。。。
那般美貌,又是独一无二的战神,这样的女子怕是世上所有的男子都会为其动心吧。。。
难道银川他真的。。。
之前,她也曾隐隐有过这个念头,却都被她以各种由头压下了。可此刻,望着他悲伤寥落的背影,再联想过往的所见所闻,以及他对袭玉的容忍,这个念头就像刺,在她心头生根发芽。
这一日,整个重华宫鸦雀无声,寂静的如同一片死地。银川立在那棵枯树下,分毫未动,如同被定住的木偶。
天镜阁上,梨霜也立在回廊上,整整看了他一日,直到天色渐暮,斗转星移,整个天宫笼在黑夜里时,那抹白衣仍旧没有动。
那一刻,梨霜再也忍不住了,她飞身而下,如流星划落在重华宫里。
“够了!”
她攥着拳头,走到他身后。
以前面对他时,她总是小心翼翼,谦卑温顺,可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量,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然而,银川却似没听到一般,没有半点反应。
梨霜心里的刺越扎越深,倏地走到他面前,死死盯着他:“我不知道帝君和紫萸神女有什么样的过往,但是帝君,我若是神女大人,定不希望看到自己唯一的弟子,如此失魂落魄。”
银川脊背一僵,眸底起了细微的变化,淡漠地吐出两个字:“你不懂。”
喉咙似被鱼刺梗住了,梨霜噎的半天说不出来话,许久才道:“既然我不懂,那你就告诉我啊,你说了我不就懂了吗?”
银川只冷冷瞥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帝君!”
梨霜大喊。
男子顿住脚步,微微侧过头,双眸清冷好似千年寒冰:“没有人可以同本尊的师傅相提并论,你,也不能!”
说罢,傲然离去。
望着他冷若寒霜的身影,梨霜身子一晃,心口处似被巨锤砸中,伴着破裂声,有什么东西四分五裂。
原来,你果然是心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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