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沅神情严肃,一本正经掰着她肩膀把她整个转过来,叫姜莞不得不与她面对面。
四目相对,她认真打量,并没有从姜莞脸上看出玩笑二字,于是皱眉:“二殿下对你有求必应,无有不依,你想跟着他习武,或叫他指点你一二,又何须这样麻烦?大殿下方才千叮咛万嘱咐,连看台都不叫我们下,怕误伤了,你还敢下场去跟他对打?”
她一面是担心,一面是震惊:“别去了,再惹了大殿下不高兴。我看大殿下这几年似乎越发严厉,别一会儿惹恼了他,二殿下要护着你,他肯定把火气发在二殿下身上的。”
那不可能。
就算赵禹真的生了气,她也不会让赵行当着她的面挨他的骂。
她看不见的时候是没办法……再说了,赵禹那么疼赵行,也不会真的骂他,最多说教两句就算了。
姜莞拨开裴清沅的手:“那不一样的表姐。”
裴清沅一怔:“什么不一样?”
“我私下里缠着二哥哥指点,难道还能天天进宫去找他?还是叫他每天一早出宫到王府来教我?”
“这……”
“所以你看,得有个说法,光明正大的。有了大殿下首肯,他每天一早出宫到王府来,官家和圣人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姑父和姑母就更不会骂我了,岂不是万全之策?”
裴清沅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她又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我还是觉得……”
“你别觉得了。”
姜莞笑嘻嘻就把她的话打断了,连同她的思绪,一起被打断。
刚咂摸出一些味儿,思路戛然而止,又想不通哪里不对了。
练武场上赵然已经败下阵来,前后在赵禹手上连十招都没能走过。
姜莞找准时机,起身下看台,就忘练武场上去。
裴清沅怕她真的把赵禹惹毛了要闯祸,犹豫了一瞬,匆匆提了裙摆追上去。
赵行本来都已经自银钩上提了长枪在手了,瞥见不远处的豆蔻色,眉心一凛,敛了攻势,驾马后退。
赵禹因是背对看台方向,不知两个姑娘往场中来,看他一路后退,黑了脸色:“退什么!”
在考校赵行课业这方面上,他从来不会手软,更不会放水。
眼下提枪攻去,势凶且猛。
赵行又要分心在姜莞身上,闪躲不及,若不是赵禹及时收势,他恐怕要跌下马去。
虽不至于受伤,但也要痛一阵子的。
赵禹彻底恼了:“混账东西!”
赵行长这么大,听他说的最重一句,也就是这四个字了。
小时候他做错什么,或课业有疑虑,赵禹都是这样教训他的。
“下场对阵,你在分心什么事?方才险些伤了!”
赵行无奈叹气,小姑娘已经渐次近了,他紧了缰绳,停稳身下黑马,翻身下来,幽幽叹道:“珠珠和裴大姑娘过来了,方才打起来,恐怕误伤她们。”
赵禹神色一凛,回头去看,果然两个姑娘手挽着手……不是,是裴清沅追在姜莞身后,几乎拽着她的手,然后被她一路给拖过来的。
他连马都没有下,等小姑娘在马前站定,张口就想骂人。
赵行太了解他了,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于是在他之前先问姜莞:“不是不让你们下来吗?冒冒失失到场上来,真不怕被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