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飘飘地说:“在我们眼里,你妹的命,可不值钱。”
冬树再次坐到了既生的身边,她扭头认真看他,好好看自己养大的少年。少年皮肤白皙,因为不怎么室外运动,而全身温润,没什么棱角。
少年的眉骨高,显得坚韧,但睫毛又有些长,有些矛盾,但很好看。
冬树贪婪地看着他,看他的眼睛,看他手背上的小痣。
直到既生扭头,有些害羞地问:“姐姐?”
冬树眼含热泪,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将泪水全部擦去,她不再看他。她不想让既生走,但江姑姑不是商议,而是通牒。
他们握住了清卉的命,便握住了冬树和既生的全部转机。
清卉在冬树和既生的眼里,是世间光明,但在江家眼里,宛若蝼蚁。
冬树微微侧身,不让既生看见自己的脸,她胸中闷痛,片刻后才努力发出了声音:“你回江家吧。”
既生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姐?”
他茫然地又喊了一句:“姐姐?”
他似乎又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那时候他便因为自己身体残缺,时常担心被抛弃、被嫌弃。冬树察觉到他的想法,总是尽力守护着他,给他安全感。
她用了全心全力,将他养成了最好的少年,现在却真的要将他抛弃了。
即使既生看起来茫然又无助,但冬树什么都不能说。她应该骂他一顿的,假装生气,说些恶毒的话将他赶走,但她说不出来。
她养大的少年和少女,是多么美好的小东西。
两个人陷入了僵持中。
既生却慢慢冷静了下来,他看向救护室,又想起姐姐刚刚着急地跑来跑去,他试探着问:“贺教授来不了了吗?”
冬树没看他,只微微点了点头。
既生心中的想法更加清晰:“……我走了,他能来吗?”
冬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既生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又大大地舒了口气。
他心中有些复杂的情绪,原来,姐姐并不是主动要放弃……
他不想走,但如果他不走,他能做什么?难道去闹吗?闹就能成功吗?大概率是撕破脸,连表面的和谐都无法维系,他和姐姐不敢拿清卉来赌。
他看向救护室,里面一直很忙碌,那个嘴巴欠兮兮的小东西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也许现在还被切开了胸口,露出了血肉。
“他们说,以后我和清卉……不能主动联系你。”
冬树说出了与江姑姑的约定。她希望既生能明白,她一直爱他,只是迫不得已。
既生微微点头,即使刚刚有些难过,但现在他却心绪平静了起来,甚至因为自己终于对姐姐和妹妹有用了,而感到一些隐秘的幸福。
既生撑着拐杖站起身,走廊的尽头,嘉明集团的总助段季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他装作是刚知情的样子询问着护士:“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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