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输给别人,我知道。”
云思很温柔地笑了下,跟着素白的指尖点上6途的心口:“可我不要你输给自己。”
6途瞳孔骤缩。
云思继续:“你很清楚,我也是祁云国皇室血脉,一山难容二虎,小太子才多大?我手握禁军三十万,一旦反叛,整个皇城我可以当即拿下,我这样的人,只有死了,高位统治者才能安枕无忧,你是皇兄的老师,你从前护着他,如今自当护着他儿子,放我走,这跟你的道不合,你会被心魔折磨一辈子的。”
“我舍不得,所以6途,回去吧。”
第一次,6途被云思说服,他渐渐冷静下来。
6途很清楚,放云思走是一时热血上头,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皇权之争,向来残酷。
“所以你重新站在了我的对立面,是吗?”
6途冷声。
云思用一种很温润,也很难以理解的眼神望着他:“6途,我希望山河稳固后,你可以百岁无忧。”
尽管被放弃那么多次,被心寒那么多次,我于黑暗中不断挣扎重生,下足了狠心,说足了狠话,可到头来,我仍旧舍不得染你分毫,不是因为多爱,而是因为6途值得。
“既如此,臣与摄政王,战场上见。”
6途深吸一口气,豁然转身!
云思望着他的背影,轻轻一笑,6途啊,我哪儿还能上战场啊……
像是花朵砸落在地,很轻的一声,却摒弃风声跟一切嘈杂,精准落在6途心头,他莫名心脏狂跳,忍不住回头。
云思安静倒在那里。
“庭竹!!!”
6途狂奔而至,一把抱起云思,这人轻得像是要随风散开,因为他的动作,云思一口压在心头许久的血狂涌而出,瞬间将雪白的衣襟染尽。
云思连咳带喘,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痉。挛,又是一口鲜血,生机以肉眼可见的度从他身上散开,等消失的时候,云思终于平静下来。
“你不是走了吗?”
云思问,青年眼神有点儿揶揄,好像那个功高震主的摄政王不见了,又回到了初见时总是想尽办法吸引6途注意的六皇子,“你刚刚唤我庭竹……”
“你服毒了?”
6途掌心全是刚刚接住的滚。烫鲜血,他手抖得厉害。
云思摇头:“没有……我只是,只能撑到现在了。”
“羽灵关一战一箭当胸,本就该死……可我想着再见见你,又撑了回来,初六约见崇安园,我总担心你不来……”
云思说完轻咳两声,又有鲜血涌出,“抱歉,我刚刚应该再坚持坚持……让你看到这么难堪的一幕……”
“人呢?!”
6途抬起头怒吼:“请大夫来!让太医院的人都给我滚过来!”
“没用……”
云思费力攀住6途的胳膊,轻轻摇头,他眼尾的红凝聚成泪滚落,脸上却噙着笑,行将就木的枯萎在他身上不存在,他仍旧好看得摄人心魄:“油尽灯枯,什么都没用了……”
6途自言自语,声音也跟着颤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其实我也没那么糟糕……”
云思往6途怀里靠了靠,“连破十城,领军回来时,我想的是天下大统,百姓就不用流离失所了……6途,你教我的,我都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