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又一则从京城来的急报传入永安侯府中,谨欣说,陛下听完直接昏了过去。
我赶忙跑去前院,只见大门敞开,殿中圆桌上正放着两样物什,我走近,老太监连忙来赶我,我看清了,是两个印玺。
“公公,出什么事了?”
我行了一礼,强装镇定地问道。
“薛小姐是来找左相的吧?左相已经在去平州的路上了。”
太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平州距此不过二百里,不算远,但父亲却急的连招呼我一声的机会都没有,怕是事态已经紧急到不可预测了。
“公公若不说,我只得去劳烦长孙贵妃了。”
我欠身,正欲走连忙被老太监拦下。
“哎呦,小姐您可别呀,贵人们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的,罢了我与您说就是了。”
他把我拽到殿柱旁,悄声说道:“皇后娘娘畏罪服毒自杀了。”
我愣住,震惊地瞪大双眼,脑中飞闪过一个疑问:她到底是畏罪还是斩断母族的顾虑?我不敢想,我只知道接下来宣平侯的大军肯定会士气大涨。
“我们何时返京?”
我问道,看见老太监一脸为难,我只得行礼告退。
回至院中,青青忙慌的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问道:“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皇后服毒自杀了。”
我冷静道。
青青僵住,她不会不知道这对宣平侯对临州意味着什么。
“青青!”
我连忙扶住险些瘫倒在地的她,安静了一瞬,她突然甩开我的手。
“我要去临州!我要去临州!我死也要跟家人死在一起!”
她起身狂跑出院子,却被候在院门口的谨欣拉住,谨欣悄声安慰着,我实在是没了力气,起身进屋休息。
躺在床上,我无法冷静下来,心中不停地担忧着祖父那边,临州是祖父的根,乱军留着他尚且还有用,祖父人脉广,能提前找到安身之所吗?还有周冠玉,事突然,敌人来势汹汹,他能活着回来吗?
不知怎的如今的我却像是变成了早年的母亲,整日念叨着父亲的安危,每当有战事,那段日子母亲必是在佛堂没日没夜地祷告着。
比担忧更为理智的声音在我脑中警醒道:我绝不要过这样的生活。
可能真如黎倾山所说,我不是与他最为相配之人,我胆小怯懦,一心渴求安定的生活,处心积虑地谋划着未来的日子。若说答应周冠玉是我一时的情动难以自持,那冷静过后必须仔细思考他是否比我想要的安定日子还要重要。
答案显而易见,比不上,因为我更爱我自己,因为周冠玉绝不是我的最优选。
当前陛下并没有明确的决断我们这帮人是该留在常州还是回京,京中虽有陛下的得力大臣们看守,但估计自皇后服毒自尽后也早就乱成了一团,若是回京,路上难免会遇到敌人的埋伏。
归根结底,如今的局势只有在常州坐等最安全。
“小姐,贵妃娘娘请您。”
谨欣领着四个侍女从屋外走了进来,说道。
“青青怎么样了?”
我慌忙起身,让身后的侍女帮我梳妆。
“好不容易睡下了。”
谨欣叹气。
“薛小姐,周小姐请您一叙。”
门外不合时宜地响起了陌生的女声,我与谨欣四目相对,皆是疑惑。
“这。。。进来吧。”
我向门口的侍女说道,她走近,看见屋内这阵仗,又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奴婢唐突了,贵妃娘娘恕罪,薛小姐恕罪。”
她在门外缓声道。
“无妨,告诉周姐姐我先去拜见完贵妃就去。”
我冲门口说道,她应声,走出了院子。
虽然不知道这两位要与我说些什么,但论先后肯定是要先去贵妃宫里的,按她们背后的势力来说,贵妃应当是可以护送我回京,而周姐姐则是能将我送至临州。不过就算再担心祖父和周冠玉也到不了将自己白白送死的地步,我的决定还是一如往常,按兵不动才是上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