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薛小姐都如此说了,”
周冠玉不慌不忙道,随即站起了身,黎倾山的脸色也有了明显的好转。“那本官就只能入座里间了。”
说罢他掀开帘子就正坐在了我的对面,车门外的黎小姐已经气得挥鞭启程。
“将军,《礼记》说。。。”
“薛小姐似乎很多话啊,那不如下车一个人边走边说?”
还未等我说完,周冠玉就打断道。
“不敢不敢,将军请上座。”
我狗腿子般的赔着笑脸,他本就不是个体贴的人,能把我赶下车这种事,自然是做的出来的。
一路无言,我与青青在周冠玉面前噤若寒蝉。我想不明白本该双向奔赴的男女主为什么看起来像是黎倾山的单向死缠烂打。
我也不是没听过边关的小报,黎倾山宛若周冠玉的救世主一般,在边境血战之时救过他好几次,都城中皆赞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可反观周冠玉对黎倾山的态度,着实与他俩传闻的关系大相径庭。
常州城如此的小,我们的马车行至半路就遇上了从燕家酒楼出来的长孙沁,和他身旁一位戴着面纱,身姿绰约的年轻女子。
燕瑜兰,瑜是美玉,蕙质兰心。比我这个根据我娘小字阿蝉起得“薛思婵”
可有寓意多了。
人不负名,确实是犹如一块美玉一般的江南女子。虽说商贾有钱,衣着穿戴极其招摇,但到底是少了那一丝精细,毕竟有些东西仅限有家室门槛的氏族宗亲才能接触的到。
“停车。”
我轻唤道。与燕瑜兰也是许久不见了,如今半路碰上如果不打招呼不一定会被人认为我有意排挤,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青青,我的妆可还凌乱?”
我一边忙着整理鬓角和袖口,一边向青青问道。
“甚好。”
回答的不是青青而是周冠玉。
我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他莫名其妙什么疯。
当我刚掀起车帘时,周冠玉已然先我一步下了车,长孙沁一行人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着回了头。我正欲跳下马车,身前却多了一只撑起的臂膀,周冠玉示意我扶着他下车。
不愧是老钱出身,这种需要面子做足的场合,他还是懂得帮一帮的。
“思婵妹妹。见过将军。”
长孙沁看见我们,很有礼貌地走上前作揖,燕瑜兰也跟在他身后行礼。
“思婵妹妹,这是瑜兰表妹。”
长孙沁忙不迭地介绍道,佳人莞尔一笑,很是明艳。
“瑜兰表妹好,我们也是许久未见了吧,这几年表妹过得可还好?”
虽然不熟,但客套话我还是得问的。
“劳烦思婵姐姐挂念,圣上体恤民情、重视商贸,我等这几年是过得越好了。”
燕瑜兰说话温声细语的,反观黎小姐,句句都是刺一般。
“那就好,总听长孙哥哥挂念你,何时有兴去都城玩一遭呢?”
我也报以微笑,端着早就装烂了的大家闺秀风范。
“不急,日后怕是要在都城中常住呢。”
说着,燕瑜兰还打趣着瞟向长孙沁,俨然一副,日后我嫁入长孙家那必然是要在都城中常住的样子。
“那便提前恭喜长孙公子和。。。这位姑娘了。”
周冠玉突然接话,惹得燕瑜兰和长孙沁面红耳赤,我端着微笑僵硬地转头看向他,心想这哥们是给我助威的还是给我倒油的啊。
“思婵姐姐,我与长孙表哥稍后要去西边的铺子看看,正好途经侯府,妹妹瞧着您这马车着实与您身份不符,不如与我们同车。”
燕瑜兰道,眉眼间忽的多出嘲讽的意味,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看着长孙沁悄悄给她打着暗示示意她说错话了,虽说的是马车实际嘲的是“男伴”
,想必这个表妹也并不清楚周冠玉是什么身份。
“不必了,马车虽小,但有官兵开路,西市堵得紧,瑜兰表妹慢行啊。”
我轻笑道,转身头也不回得上了马车。嘲讽,谁不会啊,马车再大能怎样,人一多,堵不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