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樊初初这份任性的底气,连政祉安都不免羡慕。
在场唯有云晴晴不为所动。
她从小在边境长大,父母更是自由恋爱,恩爱不疑半生,对她们姐弟俩向来宽容开明,所以她俩压根就没有被迫联姻的概念。
政子玥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黯然。
前几日外祖父送进来的书信中就有几位他和舅舅觉得不错的几位寒门举子的画像。
母亲当时的反应还历历在目。
“玥儿,咱们比不得乐安,她不仅有你父皇恩宠,还有强盛的外家做靠山。于家这几年看似成了京都新贵,实则在那些世家面前也不过是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
“吾儿本是天之骄女,理应配天底下那最好的儿郎,可。。。是母妃不好。。。”
看着因为自责而泪流满面的母妃,政子玥心口犹如一块巨石压着。
母妃为了于家和她在宫里小心翼翼活得极为艰难,她应该听母妃的话,在那几个举子里挑一个嫁了,无波无澜平平安安地过完此生。
可她还是忍不住想看看那个如春风般的人儿。。。
“月阳公主?”
政子玥猛然回神,抬头望向樊初初。
“公主莫不是在想哪家儿郎?”
樊初初双眼放光,八卦地凑近。
政子玥故作镇定,“没有。”
她的耳尖悄无声息地的爬上红晕。
“哦~”
对面议论的嘈杂声传到这边,几人同时望去。
南北两侧的亭子各自就那些诗画开始欣赏品评。
无人注意的假山岔路口,万俟泽散漫地摇晃着刚折下的梅枝。
“这大家闺秀还是不及天香阁头牌风情啊。”
万俟泽像似在和身边的侍卫说话,又像自言自语。
迎面而来的政子达眉头微拧,身边的贾贺曦瞬间脸色难看,秀拳紧握,瞪向他的眸子似要喷火。
万俟泽挑眉,笑靥如花,“姑娘别误会,你比那头牌更俏丽。”
加上他的表情,这话反倒让人遐想连篇。
大家族教养的闺秀自然不如在风月里的姑娘玩得开,可这毕竟是在皇宫,作为主人家的政子达怎能让他这般轻浮。
“泽兄,莫不是被这满园的景色醉了魂?!”
他皮笑肉不笑,眼中警告立现。
传言这位西禹四皇子自从和政祉安见面后,整日光顾烟花巷柳之地,纨绔风流得很,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竟如此肆无忌惮,丝毫不顾及在他国形象。
政子达不由得怀疑起自己先前对万俟瑾她们此行目的的猜测是否正确。
万俟泽似乎没听出他话里的隐喻,悠闲地抬步上前。
“比起我们西禹的山川瀑布,四季不败的青葱茂林,这方寸大小的梅林实在算不得什么!”
贾贺曦脸上的愤慨昭示着此时现在的心情,此人真的是西禹国的四皇子吗?
半点风度礼节没有,哪像个皇子,说他是个乡野浪荡子还差不多。
一直与他们同行的两名年轻公子,也是不着痕迹的鄙夷。
万俟泽属实膈应人,在别人地盘上不说和逊谦卑,连最基本的额尊重都没有,还上赶着挑衅,生怕麻袋套不到他头上!
若说方才政子达方才还能做为主人家和他虚与委蛇,勉强给个笑脸,此刻仅有的那点休养也被磨没了。
“泽兄可听说过,曰天小者,非天小也?!”
万俟泽脸色未变,眼中却冷了几分。
“说景就说景,子达兄怎的又突然谈天了。”
万俟泽一脸感叹,“子达兄艳福不浅呐!”
他靠近政子达意有所指瞟了眼贾贺曦的方向。
声音不大,在场的人却都能听清。
那些纨绔之间相互孟浪调笑时才有这般言词,万俟泽竟敢如此折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