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鹤枝挽起裤管,试探着把脚放进了水里,轻轻踩在方俞的脚背上,肌肤相贴,他敛起了眉…………
翌日天未破晓,屋外雾雨蒙蒙,细雨笼罩在整个县城中灰沉沉一片。
方俞一改前几日养病的惰性,早早的起了身。
他轻手轻脚换上昨夜雪竹送来的衣物,瀚德书院的统一米白色黑领院服,随后坐到铜镜前盘头,到时候出门再戴上黑色襦冠,那便是标准的读书人模样了。
不过盘头着实有些费功夫,他抬着手低着头在桌案前折腾了半晌也没把头盘上,原本还算顺溜的头被薅的像个狮子狗。
正犹豫要不要把雪竹喊进来帮着打理一下头,身前的铜镜里先映出了个影子:“你盘的太用力了。”
方俞回过头,不知乔鹤枝几时起的身:“我来吧。”
方俞老老实实把木梳交给了技术人员,铜镜里那张不甚清晰的脸,温柔细致的梳理着头,在他手里难以掌握四处散乱的丝,倒是十分听乔鹤枝的话,不过三两下便规矩的立在了后脑勺上方。
“盘的会不会太紧了?”
方俞左右晃荡了一下头,满意道:“正好。”
乔鹤枝笑了笑:“书院的院服太单薄了些,主君里面再穿一件吧。”
方俞站起身:“不必麻烦,叠的再多也不如烤火和纳绒的衣物来的暖,穿多了反倒是臃肿不便。”
乔鹤枝想再劝劝,见方俞心意已决的模样,只好收回了话。
“不耽搁了。我去同母亲请个安便去书院,眼下时辰还早,你在屋里睡醒了再起来,左右这几日也不用到母亲那头去请安。”
乔鹤枝点了点头。
“快回床上躺着,炉子里的碳燃尽了屋里冷了下来,你穿这么少别着凉了。”
瞧着人回了床榻那头,方俞才开了条门缝出去,正好迎上送水来洗漱的雪竹。
“主君穿戴好了!”
雪竹惊了一声,旋即又明了的笑了笑。
方俞没管小厮的心思:“去书房那头洗漱吧,待会儿你进屋给炉子添点碳。”
“是。”
方俞出门去书院时差三刻钟辰时,他没有坐轿子出门,而是步行去的书院。方家在城东,书院在城北,绕了小半个县城,他步子快也用了近两刻钟。
眼见着临近书院打铃,院门口那条大道上还有不少书生斜挎着蓝色布袋往院里鱼贯而入。
方俞暗自庆幸自己不是最晚的,从雪竹手里接过书箱便匆匆钻进大门往自己的课室去。
瀚德书院是云城最大的书院,分为讲堂,食堂,书舍三块儿地,讲堂便是夫子讲学授课的地方,有十八间之多,食堂顾名思义吃饭的地儿,而书舍便是后世的宿舍。
方俞的课室在一楼靠左的第二间,他信步过去时,在窗口晃了一眼,这当儿课室里的人几乎已经到齐,个个都在摇头晃脑的读背文章,他赶紧想从前门进去,没想到进门便和站在墙角的张夫子打了个亲切的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