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定心丸的二人闻言喜出望外,连连道谢起来。
由于对纪天已提审过一次,所以邓辉没有提前跟监狱沟通。这么做,其实有一层深意在,他是想借着专案组调查他案的名义打纪天一个措手不及。然而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一行人刚办完手续就接到通知,说纪天于昨晚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了,他的管教得知专案组又来提审,带着一股子怨气就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邓辉见状,连忙挡在了他前面。“到底怎么回事?”
管教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还问我?平时都好好的,自从你们提审以后,就出了这事。”
邓辉察觉有疑点,连忙问道:“纪天是因为什么病住的院?”
管教定了定神,郁闷地道:“就在你们提审结束的第二天,他外出干活时,从仓库里偷了把镰刀,把右手的五根手指给斩断了!”
邓辉大惊失色。“怎么会出这种事?”
管教双手一摊。“我们狱警最怕你们办案单位来提审。你们是当问的问,不当问的也问。问完了你们拍拍屁股走了,犯人一旦有情绪波动,倒霉的就是我们。我可是在监狱熬了十多年,累得跟老黄牛一样,才换来一个‘全省优秀人民警察’,眼看就要评下来,这下倒好,奖状没等来,却要面临责任倒查。还好纪天只是把手指给切掉了,他万一想不开,把自己给了结了,我这身衣服也就算穿到头了!”
邓辉连连道歉:“老兄,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确实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管教丝毫不肯领情,把人往外头推。“要是道歉管用,还要我们警察干吗!算我倒霉,就这样吧!”
见管教把人撵出来,作为搭档的贾明杰上来安慰:“辉子,算了,你也别跟人家置气,这事出在谁身上,都不可能心平气和的。”
邓辉义愤填膺地看看后面。“都是同行,我肯定理解他的心情。只不过我没想到纪天这孙子能这么有牙口。为了不打手语居然自切手指。明杰啊!我现在严重怀疑,纪天跟我们说了假话!”
贾明杰也是一愣,意识到了蹊跷之处。“你是说……”
邓辉寒着脸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我看这个纪天当年可能真把对方给杀了!”
***
[1]对在押犯人来说,除了要面对现行案件的主办侦查员,到了监狱之后,还要与狱侦科的干警斗智斗勇。前者是为了查清现行犯罪,而后者则是为了深挖余罪。所谓狱侦卷宗,就是狱侦科所掌握的犯罪嫌疑人的其他犯罪事实,包括检举、揭发、自供等。
三十三
中国有句老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从某方面来说,邓辉的推测不无道理,可尴尬的是,活人没报案,死人也没有尸骨,如果只是停留在猜想上,这事就毫无意义。
两人商量以后,就把此事汇报给了上级领导,加派精兵强将组成联合调查组再次前往罗湖市彻查此案。确定不需要这边的帮忙,专案组也马不停蹄地赶往了车主聂意智的辖区派出所。途中,嬴亮照例对聂意智的情况进行了系统核查。年近古稀的聂意智,早年就是靠跑运输赚到的第一桶金,时至今日,他仍靠着经营危化品,做着日进斗金的生意。
他干的这个行当,经常要跟公安局打交道,他的公司还是优秀警民共建单位。既然有这层关系在,展峰也懒得绕弯子,见了聂意智就直截了当地问道:“闫建龙,绰号大龙,九几年给你开过车,还有没有印象?”
聂意智习惯性地转了转无名指上的玉扳指,略带伤感地道:“唉,算起来也有很多年没有联系了。”
看来还关系不一般,展峰眯起眼睛。“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聂意智叹息道:“他的养父闫刚曾是我的战友,我战友死前把他托付给了我,就是这么认识的。”
展峰瞬间对上了之前司徒蓝嫣的推测,凶手学过功夫……那会不会是从当过兵的养父那继承来的呢?“能不能跟我们详细说说闫建龙这个人。”
展峰趁热打铁道。
“行啊!”
聂意智慢条斯理地靠在大老板椅上,缓缓揭开了一段封存许久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