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而短促的气流在封闭的空间内,冲击力变得更大。
於星夜按捺住心口的跳动,夸张地哀嚎:
“为什么又不行啊?!你也太难搞了吧!”
车身摆正,换成油门,瑞德踩下前,收起笑瞥她一眼:
“你不是说,年纪大的,就要叫叔叔了。”
“跟叔叔怎么能做朋友呢?”
於星夜却毫不介意,怎么看怎么顺眼的人,连冷眼也是不带凉意的。
她笑嘻嘻地改口,耍着赖说,那叫哥哥也行啊,叫名字也行啊,一副反正我单方面宣布咱们是朋友了,你说什么也没有用的霸道德行。
瑞德收回眼神,坐正了想要专心开车。
可是於星夜像是心情大好的样子,仍然在一旁说个不停。
“你这几天都干什么了呀?我这几天放假在家里可无聊了——咦,你们是不是不放春假?你不用工作吗?还是又轮到夜班?”
问题都是一串一串地抛给他,回答起来却只用一句就能搞定:
“这几天休息。”
小姑娘心思浅,轻易就被“休息”
这个词鼓舞,眼睛一亮。
“那你要不要出来玩?我们可以一起去喝——”
说到一半,被一道眼风生生止住。
差点忘了,他是警察,未成年人不能在他面前大摇大摆地宣扬违法计划。
眼珠一转,下一秒就撞进他的笑弧里,晕头转向。
没心没肺地,也不知羞,就大大方方指出来:
“你笑了哎。”
像无心地感叹,又像卯着劲地表现自己是第一个现沙堆里的宝藏的人。
瑞德作为那个被掘的沙堆,半点自觉没有。
他只是忽然想到了去她学校接她回家那天晚上,他听见小姑娘压着嗓子装凶,在风里的一句毫无威慑力的“不然我杀了你!”
当时只觉得不对劲,却并没有多想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现在才模糊明白过来,原来那时,他竟然觉得还有点生动。
好像光听见声音,就能同步看到表情。
就像现在,水亮的眼睛睁圆了,眉毛也扬起来,从来也不想着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
打眼瞧过去,天真到毫无防备心。
瑞德倒是真想笑了,可只到唇角勾起的程度,还来不及蔓延到胸腔的震动,腰腹右侧就被牵扯。
他生生止住,收起笑意,再次调整坐姿,不动声色地换上右手虚握住方向盘,左手悄悄搭上烧灼着疼痛的那块刀口。
只是再怎么掩饰,深浅不一的呼吸还是泄露了他的秘密。
於星夜再怎么没心没肺,自他出现在面前那一刻起,一双眼睛也都是黏在他身上,将他的屏气凝神的反应尽数看去。
她连忙问: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