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满脸胡渣的困顿狼狈,只从神色间透出慵心懒意,反而更叫她心惊。
又也许单纯只是因为,想再多待一会儿。
哪怕不能说话,就只是这么干坐着呢。
然而代驾小哥开关车门的动静还是惊醒了瑞德。
他缓缓睁眼,人还没完全清醒,就先下意识地环视周围。
眼光沾了些水汽似的,却并没有柔和半分。
眼风一扫,从车里刮到窗外,又刮回於星夜坐的位置,越清明凌厉。
代驾小哥离去的背影还没走出街口,於星夜抢着开口占据主动:
“你都困成这样了,不如干脆去我家好好睡一觉再走?”
原本只是人刚醒就现代驾被她打走了,她只好玩笑式地给自己找台阶下。
边说还边动,宽松的裤腿随着她的动作一再上移。
这种口嗨式的台词先前也不是没有说过,想着他大概率不会搭理。
瑞德却在这时开了口。
“连续去图书馆一周不是为了读书,是为了蹲我?
蹲我就为了让我去你家检查卫生状况,然后睡觉?”
他说这话时,嗓音低沉又阴郁,打了霜似的沉甸甸压在人心头。
原来她先前说的话,他竟然都听见了。
於星夜的直觉告诉她,现在应当立即否认,哪怕只能想到最拙劣的一档理由,也要反驳出来。
可她却像舌头打了结,先前滔滔不绝有那么多话可以讲,偏偏现在一句应答的机灵话也说不出来。
车轮停止转动的位置,恰好在两盏路灯的正中,前后都有光束斜分进来。
就是这么一眼,於星夜竟又在瑞德身上有了现。
先前那种起雾般瞧不真切的感觉又来了,她忍不住想凑近一点点,确认一下自己没有看错。
原本搭在腿上扮乖巧的手随着转体动作滑下,顺势按在座椅边缘,在肌肉车的粗粝皮面上按下柔软细嫩的掌纹。
瑞德很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
那两句带刺的话一出,他立马就意识到,自己心里的那一阵燥意与丧气,与於星夜说的话是不相干的。
是他本就情绪不好在先,又两天一夜没睡觉,状态也不太对,仗着小姑娘不怕生,好说话,就无端伤了人家的热情与友善,怼得人连话都接不上了。
他看着於星夜怔忪的无措模样,无声叹出一口浊气。
“抱歉,我刚才,不该那样说你。”
话音未落,於星夜已然求证得出了肯定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