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玉堂心中震惊,因为这这个人他记得,当年科举未成前他穷困潦倒,祖宅都差点保不住了,幸得一位来历神秘的年轻公子所救。
这么些年来,他心底眼界逐渐抬高,也渐渐不相信那个人是妻子所言的柳仙。
他迁移祠堂,虽然确实有柳仙托梦的缘由,但这个地宫是为了他用来留藏家财和避灾的后路。
只是如今由于在朝为官,眼目众多,不便迁移。
但卢玉堂也被眼前这个男子竟吓到了,三十多年过去了这世上除去修仙之人还有圣皇容颜不变外,就真的只有神灵妖仙可保容颜不改
蓦地,那个沉睡在棺材中的年轻男子睁开了双眼,彷佛透过梦境在直视着他。
卢玉堂惊恐的大喊一声,勐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才缓缓睁开双眼。
身边被惊醒的五姨太忙为他拍着后背心,宽慰道:“老爷这是梦魔了?”
卢玉堂挣脱开五姨太那柔嫩滑软的手,掀开被子就下床坐到桌子旁狂饮了三杯凉茶水,心中思绪才缓缓清明起来。
为官多年的政场历练让当年那个书生早已变得足智多谋,精明无比。
他是堂堂的当朝二品大员,虽然带了个从字,可也是绣锦鸡,配长冠的大人物。神鬼志怪之事他也知道很多内幕,如果他想,只需要一封书信传回,祖宅中自然不会再信奉什么柳仙,哪怕会遭到全族人的反对,但谁让他是当朝的户部侍郎呢?哪怕不愿也不得不从。
但卢玉堂是个有野心的人,也是个有家族荣誉的人,他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年纪稍大点就因父亲沾染了赌而没了爹,从那之后他浑浑噩噩,毫无上进。
直到经历那场祖宅被卖差点成为丧家之犬的恐慌中醒了过来,自那以后但凡读书便可一目十行,记忆群,更能反应力惊人,在往后的三十余年政治生涯中渡过了很多次危机。
卢玉堂想到了其他地方大族威名赫赫,势力遍布朝野,心中燃起了一丝不甘。
他起身回了书房,独自呆了一夜。
直到天明时,卢玉堂做出了决定,他决定向朝廷告假回乡祭祖。
昨夜一晚他再次读了一遍卢氏家史,勐然间觉自家先祖自起家时就伴随着这位柳仙的身影。
卢玉堂决定了,他要恭请这位白蛇仙为他卢氏的祖神!
大晋八大世家每一家背后不但有着强大的俗世实力,更在不为人知的背后有着强大的凡力量,大晋一些山神河神乃至城皇都有着他们家族的影子。
卢氏想要成为上等世家,必不可少一位祖神。因为很多阳世无能为力的事情,对于阴世而言轻而易举。
时年四月,户部侍郎卢玉堂上请圣听,返乡祭祖,圣准奏。
卢玉堂也算是衣锦还乡,一路上各地府衙官差无不郑重款待,甚至连过道山神河神都要为其护道。
大晋之官,可非凡人,每一位官员身上都拥有大晋皇朝法度庇护,等闲妖邪根本不能近身,一般的小妖小怪被头顶青云之气的官差呵斥一声就能没了命。这也是为何卢玉堂曾经对柳仙崇敬无比如今却少了些敬意的原因。
卢氏祠堂之下地宫中,白沚起身走出了地下,十二年蕴养龙衣宝体,替身渡劫秘术方才有成。
自他走出这里的那一刻起,白沚便不再那么惧怕死亡了。
因为有了一重后手在,心底便有了安稳,自然而自信,澹然从容生清雅。
他走向山下,下河村早已今非昔比,整个村子都是卢氏的田宅了,那曾经的卢氏祖宅也多年来修建改造从三进院落改为了六进的大宅门。
白沚看着高门上悬挂的牌匾由曾经的木质改为了玉石凋花装饰,那晃眼的“卢府”
二字平添了几分威严。
门前车马堆积如流,多是豪门显赫之辈,迎来送往,宾客盈门,好不热闹。
白沚走过一处正盛开的桃花旁取下一朵粉嫩桃花,走向卢府门前。
恰巧一位官家小姐扶着丫鬟的手踩着小厮落好的软凳,从马车上缓缓下来,一抬头便看见一位身着白衣的俊俏公子从身前走过,她见过许多富家公子,却从未见过这般潇洒与脱俗结合在一起的男子,心神一荡脚下踩滑了身子一斜就要摔倒了。
却见这时那白衣公子单手一扶,半搂住了她的腰肢将其扶起,面上浮现浅澹的笑容,“这位小姐,下次可要小心些了。”
清朗的少年音回荡在小姐耳畔,她面颊烧了起来,“多谢公子援手,小女子记得了。”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白衣公子手持着一个木盒,走到卢府门前,将木盒交给了门房仆人,便转身离去了。
“小姐!小姐!”
身旁的丫鬟轻唤了两声,“人家公子都走远了呢,您还没缓过来神啊?”
“你浑说什么?”
小姐掩面娇声道:“我只是感谢人家的援手之恩。”
“是,小姐。咱们也改进去了,别让老爷和叔伯等久了。”
丫鬟附耳轻声道:“小姐若真的有意于那位公子,他不是送了物礼吗?待会只管问一问叔伯,便知家世来历,倒是再找媒人上门三书六礼娶了小姐您。”
“哎呀,你再胡说,我可就撕烂你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