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结果,是谁都不曾料想到的。
印斟本无意酿成大错,心中久久自责难言,然而成觅伶年纪虽小,心似明镜,早已洞穿师兄与父亲的想法。因而她对印斟道:“……不是师兄的错。”
“这么些年了,我爹哪次提到我娘,不是当场翻脸的?容家那群人啊,就是不嫌事多——反正真要闹起来,他们也是在旁说笑看戏。”
如她这样一说,印斟反而不知该如何应答。
成觅伶无奈长叹道:“我爹那会儿正在气头上,你却要当着外人的面……去袒护一个小倌,这事儿不论搁谁身上,同样都会迁怒于你。师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印斟沉声道:“是我不对。”
“没有说你不对,师兄这般年纪,要选什么人来相伴成家,原该由你自己抉择。”
成觅伶道,“但任何事情,须得注意分寸——这点我都能明白,师兄不会听不懂吧?”
印斟有口难言:“不是,我……”
成觅伶打断他道:“我爹的事情,师兄不用太担心自责。大夫说过,耐心调养一段时间,自然慢慢会恢复。”
印斟应声道:“知道了,你也注意身体,不要勉强自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喊我和康问便是。”
成觅伶摇了摇头,只道:“爹爹由我照顾,你们不用操心。眼下最重要的,还是……”
二人说至此处,不由得同时侧过目光,径直望向后院两道翩然摇扇的闲散人影。
自从成道逢病倒之后,璧御府内外上下须得及时解决的一众事务——基本都由这两位容家公子前来助力。
说得好听,那是叫雪中送炭,乐于助人。
说得不好听,那其实和幸灾乐祸也没什么区别。
成家与容家的关系,原就算不上有多融洽。
尤其在当年一场战乱过后,两家便已决定各走各路,互不相扰。
何况一直以来,成家鄙夷容家趋炎奉势,有失风骨。
而容家更嫌弃成家死要面子,活受罪。
——反正归根结底,就是互相看不顺眼。
如今敢情倒好,成道逢这回病得彻底,璧御府至今后继无人,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成家累积百年的功绩与威名,也算是断在成道逢这一代,没得跑了。
但反过来看,这事儿对于容家而言,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
那容府来的两位公子哥儿,在来枫镇里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是过得顺风顺水。
至于黎海霜及她家后院藏匿的二十来只傀儡,次日天还未亮,便被容府专程派来的接引人,连夜打包给送到了平朝城。
毕竟人家容府……上头有人罩着,就算往后天塌下来,也不过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儿。
“老实说啊师兄,我觉着吧……这两人成天待在面前晃来晃去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少有那么点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