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認命似得慢慢變得流暢。
水溫在冰冷和燙人之間反覆橫跳了七八次才勉強調出一個不太離譜的溫度。
濃密的泡沫滿是檸檬海鹽的清香,暖乎乎的熱水洗去了一身狼狽。
身上只剩下乾乾淨淨的水汽。
一整日的光怪6離,讓楚樂整個人的都還處於一種神經質的緊張兮兮中。
酒精的後勁在浴室水汽的熏蒸下讓他有點頭暈。
楚樂快地沖乾淨身上的泡沫,伸手取過浴巾蓋在身上。
氤氳的水霧漸散,楚樂攢著浴巾低著頭。
筆直光滑的雙腿上還有些未擦乾的水珠,順著線條柔潤的小腿滑落到腳踝,在粉白細滑的腳下匯聚成一片陰影。
柔嫩的膝蓋上通紅一片,星星點點的紅印順著白皙的大腿攀爬到凹陷的腰窩。
應該是逃跑的時候撞到的,不是很疼,看上去卻很嚇人。
他滿身水汽地站在破舊的浴室。
像是一朵開在荒漠裡花,滿眼荒蕪破敗襯得他越髮漂亮。
楚樂頭暈的厲害,頭髮都沒有吹乾就囫圇往床上一躺。
夜深。
昏暗的臥室里一雙圓圓的眼睛瞪的似銅鈴。
睡不著,根本睡不著。
明明身體已經疲憊到極點。
這短短的一天,過得比人生的前十八年都要跌宕起伏。
一切都奇幻得那麼不真實。
發生過的畫面如同走馬燈一般在腦海里重播。
一會是黏糊糊的觸手。
一會是扭曲的走廊。
還有被陌生男人抱住之後奇怪的安全感。
……
江城的夏天格外燥熱,「呼哧呼哧」的風扇搖斷了腦袋也送不來多少涼意。
楚樂卻將全部身體都裹在被子裡,連腦袋都埋了進去,只露出一小簇翹起的碎發。
熟悉的皂香讓他焦慮的心緒稍稍平緩。
被子下的一小團慢慢放鬆下來,隨著呼吸緩緩起伏著。
楚樂很怕黑。
尤其是一個人的狹小空間,就連睡覺越必須也亮著一盞燈才能入睡。
今夜,昏黃的白熾燈似乎接觸不良,發黑的玻殼下燈絲忽閃忽閃。
窗外聒噪的夏蟬像是感應到什麼一般突然靜了聲。
整個房間詭異的安靜。
門縫處一團像是水漬的黑影,慢慢地向四周擴散開來,仿佛要將整間小屋吞噬。
楚樂夢魘了。
大概是喝醉跌倒後那一波幻覺太真實,以至於在睡夢中還要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