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本是商议过几日便?搬去新府,但?却?因为近日实在过于忙碌,就此延后?了。
想必今年的春节,亦是要在这个狭窄的院子度过。
隔壁的赵玉郡主和燕娇公主依旧没有离去,而孟良娣只请了她那一次,便?也没有再派人过来,倒省得她费心思?拒绝。
沈映鱼一早和采露去购置春货,忙碌半晌,本预算苏忱霁从衙上回来,尚且还?有些时辰,结果他恰着点儿回来。
苏忱霁抖落身上的寒气,换了一身浓色的衣裳行?出来。
乍见其余两人也是喜庆大红,不?由?得弯眼轻笑。
采露年后?便?十一了,个头比去年长不?少,甫一见他出来,忙不?迭地端着盛着热水的铜盆过去。
“主子请用。”
她乖乖巧巧地说着。
往日采露都是跟在沈映鱼的屁股后?头打转,沈映鱼又待她极好,虽是个小侍女?,却?有几分当做小妹的视感。
沈映鱼吩咐她什么,她才干什么,这样热情还?是头一遭。
苏忱霁把手浸在水中,温度将将合适,想必是早就准备好放着等他出来。
净完手后?,他轻扬着眉,看着她,擒着一方素帕擦拭着,“说罢,想要和我说什么?”
沈映鱼喜欢她,他自然也不?会苛责她,自当爱屋及乌,什么也没有短她的。
采露没想到这般快就教主子瞧透彻了,小脸涨红地搅着十指,讷讷地道:“就、就是,想问?问?主子,那个睡梁上的大哥哥是回家?过春节了吗?”
苏忱霁觑她涨红的脸和忐忑的神情,目光环视,似是在疑惑,又似是在思?考什么。
他凝望半晌,看得采露浑身打颤,后?悔自个儿过来问?了。
主子虽面上瞧着是个活菩萨,但?那是在面对夫人才有的神情。
寻常时候,她每次单独看见他都憷,总觉得他是一把冒着寒气、滴着浓血的利刃,稍有不?慎刀便?落在头上了。
“你想见他。”
忐忑等了半晌,采露的腿肚子都在颤了,这才听见头顶传来平淡的声音,并非是询问?而是笃定。
采露不?敢撒谎,僵着脖子乖乖点头。
她以为要么他允自己,要么他说武寒不?在。
“那你唤我一声大人,再唤一声夫人,最后?再祝愿我们早日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我就让他出来好不?好?”
身着红衣的少年半蹲在她的面前,殷红的嘴角轻扬,声音徐徐地哄着她。
这些话好奇怪。
采露倏然抬头,但?见眼前的人眉梢挂笑,温润斯文又理所应当的模样。
她莫名想打寒颤,嘴唇抖了几下:“大、大人,祝愿您和夫、夫人,早、早日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
话音甫一落下,采露现他笑得更欢了,眼睑下都泛着潮红,语气古怪地呢喃着话:“怪不?得映娘喜欢你,本来我很嫉妒的……”
是真?的嫉妒得想杀了,但?现在只有无言状的欢愉。
苏忱霁站直起身,从怀中掏出红纸包裹,放在她的手中。
“听说小孩的新年愿望最灵了,多谢小采露的新年愿望,作为交换,一会儿我就让他来陪你,陪你多久都可?以。”
他上扬着语气说着,满足又不?够满足。
满堂喜庆的红灯笼高挂着,上面贴着的倒福似乎变成了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