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们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哦,没事,你们好好玩。”
想起来他似乎正在做饭,孟董又添了句:“那边的饭菜不合口味吗?自己做饭麻烦,妈妈给你们订中餐送到酒店吧?你们住什么酒店?还是柏悦吗?”
6星寒嫌她罗里吧嗦,不知道哪里来莫名其妙的热情,直接对她说:“挂了,吃饭我们自己会解决。”
说挂就挂,丝毫不给孟董继续表现的机会。
对着终于安静下来的音箱嗤了一声,拧头对陈诗酒致歉:“别介意啊,我爸妈比较那个……好客,你当他们的话是空气好了,别被他们吓到。”
“不会,他们好可爱啊。”
看得出来他的父母是很爱他的,他生活在氛围挺好的家庭里。不知道为什么,陈诗酒这一刻鼻子有点酸楚。
这样被父母关心着的时刻,她好像从来没体验过。
养父母对她应该是很好的,但她那时候只有三岁,养父母就死于鹤因的那场旷世大火中。
她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只知道养父母和养父母那边的爷爷是鹤因的英雄家庭。一门三烈,牺牲在救人的火场里。
或许养父母没有在那一场大火里牺牲的话,她也会像6星寒一样,成长在这么有。爱。的。家庭里。她才舍不得这样不耐烦地挂断父母的电话,她要做父母唠唠叨叨喋喋不休的小棉袄。
很久没这么难过了。
别人的父母很好,她没有这样的运气,她不该难过的,只是感到有点遗憾罢了。
可心底滋生的这份羡慕让陈诗酒觉得羞耻,她已经长大独立了,不该再这么渴盼父母的爱。那感觉就像……她仍旧活在晦暗单薄缺少父母关怀的童年和青春期,充满了少女的自卑与渴望。
有点想祝之繁了,她们只要在父母这件事上感到难过,就会给对方打一通漫长的电话,直到把情绪聊好了为止。
几样海鲜很快全部上桌,6星寒一口气给她剥了三只皮皮虾,怕她想吃又被甲壳给扎了手。
陈诗酒心不在焉地说了声“谢谢”
。
6星寒注意到她情绪有点不对劲,继续往她的碗里夹进去一块蟹腿肉,温柔地低声问她:“是吃不惯海鲜,觉得不好吃吗?”
今天饭菜的口味非常“温州式”
,非蒸即水煮,味道十分清淡。
是他做的不好吃吗?6星寒陷入自我怀疑。
陈诗酒低着头扒了碗里的两口饭,心情难过的不敢抬起头来,怕自己眼里蓄起的泪水会就此掉落下来。
“那个……我想去打通电话,你先吃饭,不用等我。”
陈诗酒从岛台的高脚凳上跃了下去,不敢回头看6星寒,直接走到套房的落地窗外面,拉上阳台的推拉门,给祝之繁弹语音。
外面温度暴热,正午海边的空气潮湿又粘腻。
把手支在阳台的铝制扶手上,金属被日光晒得如一块热铁,陈诗酒的手肘只在上面停留了半秒钟,就忌惮地收了回来。
整个人缩回阳台的阴影里,蹲在角落。
没有人接,一连弹了三次语音都没有人接。
视线开始模糊,这种等待救命稻草一样的绝望心情,随着语音一次又一次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一沉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