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过了许久,久到苏珏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天的昏昏沉沉中到底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苏洛让人来接他,到了地点后却没有出来见他,只是甩了一份股权责任书给自己,希望自己可以签名,这样,他也能善终了。
可是,苏珏并没有签字,这惹怒了苏洛。
苏洛又让人给他看了一份公司股份的报告书,他苏珏只有百分之三十,而苏洛已然也是有了百分之三十一。
这是绝对的话语权,不管苏珏签不签字,苏珏的公司以后都只会服从他苏洛的。
最终两个人连见都没见上面。
苏珏便被送回了公寓。
很久没有看新闻的苏珏,虽然没有了解外面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苏洛肯定和陈瑾在进行殊死一搏了。
一个野心勃勃的义子和一个自幼抚养的孩子,他们在兵戎相见。
但至于结果,苏珏并不想知道,他似乎有些累了。
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死在河里,明明他水性很好的,或是也是累了,一辈子一事无成,年轻时越是风光越是憧憬未来,越是会对现状不满,对自己不满,最终演变为失望。
这似乎,很对不起自己的母亲。
所以喊了他半辈子的畜生父亲也没错。
再想想老爷子,也是累了吧。
祖母的离去,父亲的死亡,母亲的难产。对于一个旧时代的老人来说,无不是一种灭顶之灾。
或许母亲难产的那一晚,老爷子就已经准备走了,或许只不过是因为我,因为那个在包被中哭泣的孩子,他放弃了轻生的念头,撑了下去。
最终,也是不想连累我这个孙子,所以才会悄无声息的死了。
那位说替自己复活老爷子的老者也是假的吧,只不过是自己累了后,对于生的渴望。
阿姐、阿爹、阿娘、赵叔、师父,清风和明月……
都只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一个月后,苏珏知道,自己该死了。
所以让人送自己回了老爷子住了一辈子的瓦屋去。
告别了司机,独自一人靠手推着轮椅,看了许久的瓦屋,没有道别,只是默默的来到了老爷子的坟土包前。
“老爷子,我去看了母亲,但没有去看父亲,你会怪我吗?”
“我想你应该不会。”
“如果你真的对我做的不满意的话,早就训斥我了,你看,你现在并没有训斥我,所以还是满意的,对吧。”
苏珏点燃了自己手上攥着的一把黄纸钱,随即大手一挥,漫天焚烧的黄纸如鸟一样飞舞于天空。
黑烟飘散,像是在准备迎接苏珏的离去。
黄纸焚烧后的灰尘落在老爷子的坟上,落在苏珏的身上,像是为两人同时盖上了棺木。
苏珏默默的想要闭上眼,可是却感觉到不远处有一个人正在向着自己走来。
一身朴素的白衣,扎起的头,看样子是那么的干练,整洁。
陈瑾看向已经白了头的苏珏,眼睛通红,泪水在眼眶打转,声音带着颤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