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倚在床边,用被子裹紧了他自己。
这下,苏叶不用问,也知道他是在害怕外头的雷声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留他下来。
留吧,不合规矩,不留吧,人已经进来了,他那么害怕,客栈没有相熟的人,找不到人来陪他,让他一个人待着,她又不放心。
他期许地望着她,苏叶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罢了,留他一夜好了,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人认识他们。
苏叶和衣躺在床上,少年缩成一团,躺在底下。
“你别怕,我在呢。”
话音刚落,他抓住了她的手。
并非多么出格的举动,可她在床上,他躺在地铺上,这样手抓着手,还能睡得舒服吗?
苏叶望着黑乎乎的床顶,她想着,雷声不停,她大抵是这一晚都别想睡了。
然而,一盏茶的功夫还未过去,苏叶就觉得眼皮沉重,没多久就熟睡了过去。
*
温珵安收回手,起身坐到床边,借着窗外闪电的余光,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柳眉杏眼,丹唇微厚,明艳大气的相貌遮掩在暗灰的粗衣之下。
她是被黑褐色的蚌壳藏起来的珍珠,偶尔露出的莹莹光辉,就能吸引住窥探到的人。
窗外雷声滚滚,温珵安冰冷的指尖触及她的面容,温意顺着指尖传达到心口,抚平着他忍不住的肆虐的杀气。
他厌恶电闪雷鸣的夜,那个女人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死在了他的眼前。
那个女人从他出生起,就厌恶他的存在,只有那一天,那个电闪雷鸣的他的生辰日,她唯一一次对他好。
然后,她就倒在了血泊中,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
刺目的血色染红了他的眼,杀意在胸口翻涌。
他俯下身,抱住了床上温暖的人。
不可思议,以往必须以杀戮才能平息的躁动,如今,抱着这个药铺的女人时,就能止住他心里的杀意。
是因为她好心过了头,完全无害,才让他这么安心吗?
理由兴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管用就好。
暗处的敌人蠢蠢欲动,这时候,跑出去杀人显然是不明智的,而且,雨天容易溅上血迹,一不留神,被她现了,理由也不好找了,毕竟他伤势都好全了,不会再流血了。
箍在苏叶腰上的手又紧了几分,越是靠近热源,他身上的寒气就驱散了不少。
他贪恋着这样的温暖。
为了摆脱蚀骨丹的控制,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效果达到了,却留下了两个后遗症,一个是坏了嗓子,不能言语,另一个就是体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