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沈莺歌猛地抬眼,一袭绯红衣袍猝然撞进眼底,彻底捻灭她最后一丝侥幸。
明明是数九寒天的日子,此时的他们跪在冰天雪地里,而沈莺歌的额角却淌下冷汗。
她适才被这味道给吸引,竟没觉容久何时走出长廊来到了尸体近前。
沈莺歌深吸了口气平复心跳,恭敬垂道:“大人误会了,小的只是恰好闻到一股异香,担心错失什么证据,这才一时失仪,望大人恕罪。”
容久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揣摩她话中的可信度,而站在他身后的裴长安虽为刑部尚书,但也并不想为了一个小捕快去触霉头。
气氛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
赵眠犹豫许久,他知道应歌向来聪慧细心,肯定不会是信口雌黄,便想试着求情。
他转向容久颤颤巍巍道:“禀大人,应歌他向来观察入微,肯定是现了什么才会如此,并非有意对大人不敬,之前好几次他也是……。”
跪在一旁的6捕头原本正缩着脑袋噤声,生怕因为监管不力而牵连到自己,此时听见赵眠的话顿觉不妙。
他立刻开口打断:“闭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你说话吗?”
他当然知道赵眠想说什么,之前他顶替了应歌的功劳去上头邀功请赏,虽然瞒着其他人,但应歌肯定看出来了,若是今日让对方在裴尚书面前露了脸,把之前的事给抖落出去……
不行,听闻自己下个月就有升官领赏的机会,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岔子!
“裴大人!应歌平日里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便屡次以下犯上,如今更是冲撞了贵人,长此以往还不知要嚣张到何等地步!”
6捕头的声音因嫉恨而变得尖厉,在寂静的院内格外刺耳。
沈莺歌瞬间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眼中不由得浮上嫌恶。
原本之前的事她不欲计较,却没想到6捕头心思如此恶毒,竟然想趁机除掉她以绝后患。
6捕头的落井下石对她来说本不足为惧,只是此刻容久对她怀有疑心,而裴长安袖手旁观,唯一为她说话的赵眠却没什么分量。
6捕头此时还在喋喋不休,她却已经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容久的态度,至于其他……忍一时之气也没什么大不了。
6捕头见应歌并未辩驳,以为对方是怕了,更加变本加厉。
“裴大人!您一定要严厉惩治,不然弟兄们还怎么办差……”
他话音未落,只见雪白刀光一闪,血淋淋的肉块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6捕头的声音戛然而止,顷刻间剧痛传来,他捂着嘴巴唔唔了两声,便白眼一翻昏死过去,指缝间还不断渗出血色。
众人下意识瞧去,只见容久手握长刀,有些嫌弃地皱眉。
他轻啧了声:“聒噪。”
候在不远处的锦衣卫立刻上前,将6捕头拖了下去,连同地上那块血肉模糊的东西也一并清扫干净。
除却地上的一小片血迹,方才生的事似乎只是一场幻觉。
众人回过神来,都被吓得心神剧颤。
他们不是没见过杀人,但还是头一次面对这般毫无预兆的杀戮,未曾显露任何端倪,就要了一条活生生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