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以往一样,一手持缰,一手环在白殊腰上,将人揽在怀中,身子微倾地在白殊右耳边说话。
“昨晚东宫卫过去送补液,返回时拉回了大量炸药。”
白殊以前没觉出什么异样,今天却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谢煐说话时抚过耳朵的气息有些扰人。
他稍稍歪过头,不着痕迹地靠到谢煐左肩上,才回道:“五娘子很有投诚之意。”
谢煐几不可察地微扬唇角,没再多说什么。
一行人来到谷山,依然是红衣候着,还让众人直接骑马入内。
白殊坐在马上一路往里走,见两边百姓只是对自己躬身,满意地点点头。
他昨天临走时特意说了,以后他们过来之时,不可再跪拜。看来五娘子等人传达得很快,倒是没有利用百姓来博同情的意思,这点让白殊很欣赏。
谢煐直接驭马到病区前,五娘子已经在那里等候。
她躬身道:“大夫们都在病区内。”
依旧是白殊、谢煐和三个东宫卫换上防护服,五娘子则是独自陪着他们,低声禀报招募杂役一事。
今日病区内已经有杂役在干活,主要是给排泄物洒草木灰消毒,也有一些在给病患发药和补液,看起来安排得不错。
白殊还和昨天一样,慢慢逛过大半个病区,时不时询问下大夫和病患。听闻昨晚所有重症病患都服过药,他又让小黑给昨日扫描过的那个重症再次扫描,与昨日数据做比对,确实有所好转。
一行人看完病区出来,谢煐对五娘子道:“孤要见见青州几个官员。”
五娘子并未吃惊,只请他二人到大夫们的议事帐篷中,让人先去带知州过来。
知州是个四十多岁的儒士,被关押多日,此时整个人都散发着酸臭气,除了衣服尚且完整,看着几乎外边的灾民无什差别。
谢煐自己没在意,却让东宫卫取了条面巾给白殊戴上,多少能挡些味道。
知州见到谢煐时双眼曾亮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是谁,又恢复一片死寂,坐在地上的身姿更加佝偻。
谢煐问:“平王为何要杀灾民?”
知州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地面,没有反应。
孟大上前抓着他发髻,逼他抬起头来。
谢煐又问过一次,知州才蠕动着嘴唇,吐出模糊的沙哑声音:“没有……要杀灾民……”
谢煐继续道:“平王命你准备炸药,你可留有证据?”
知州呆愣愣地回视他。
谢煐:“平王可将一切事情推到你们身上,你不会甘心为他背锅吧?”
可惜,知州依然沉默。
谢煐沉声道:“你莫以为不说话便能躲过一劫。你们派人杀害工部巡视河工的官员,凶手孤已捉拿。你们准备的炸药孤也已拿到,顺藤摸瓜,必能寻到证据。”
知州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随后谢煐又提了青州其余官员来问,但俱是一样情形。
这边没有进展,待人被拖走,白殊取下面巾,转头问五娘子:“你们可知平王此举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