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景宫的正殿与寝殿,上回是按着储君的规制改建,如今再往外扩一扩,比宣政殿与紫宸殿略略小些。主要是后院的园子,听闻圣上原先全推平了,如今臣着人设计了几个主流的式样给圣上点评。若是瞧着都不喜欢……”
谢煐眼睛看着奏章,腾着一只耳朵听,此时抬手打断道:“摄政王的府邸,如何要朕来瞧,拿去与摄政王看。”
陈尚书一愣。
谢煐瞥他一眼:“摄政王说如何改,便如何改,一切以他的心意为准。”
陈尚书被这一眼看得心中一突,忙躬身应是:“臣明白了!既圣上同意,那臣这便去求见摄政王殿下。只是,烦请圣上指派一位内侍引臣过去。”
谢煐听得一皱眉,没应他,却是召过冯万川吩咐:“通传内侍省,如有人在嘉德门递帖给三郎,便直接送过去,无须先问我。见与不见,皆由三郎自己做主。”
冯万川忙应着是:“这都是臣的疏忽。嘉德门那处已经叮嘱清楚,只忘了外头的诸位官员们不知此事。臣回头便让人将消息往外散散。”
陈尚书不作声地听着,心下暗暗吃惊。
原本这几日都不见白殊上朝,群臣私底下便议论着,谢煐先前非要立个摄政王,其实还是为立威。如今看看,这摄政王听着权力虽大,却被拘在宫中,和普通嫔妃有何不同。
可现在一听,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冯万川看谢煐给自己使眼色,便转身对陈尚书笑道:“陈尚书这便随咱家来吧,咱家领您往思政殿去。”
陈尚书看谢煐已继续专心看奏章去,便行过礼,随冯万川出去了。
议政殿在修着,谢煐嫌弃政事堂离思政殿远,目前选了紫宸殿一处小偏殿处理事。
从这里过去思政殿不多远,陈尚书边走边暗暗向冯万川打听:“冯内侍常在圣上与摄政王身边,不知摄政王有何喜好和忌讳?某也好注意着……”
冯万川笑得一团和气:“陈尚书且放心,殿下为人最是和气,亦不会因为一两句言语怪人。要说喜好嘛,殿下喜好实用的东西,最不喜那铺张浪费的作派。”
陈尚书嘴里应着声,心中却有些迷糊,也不知道最后一句算不算是在敲打自己。但想了想几张图纸的预算,在皇家园林中还真算不上铺张浪费,甚至还算是花用得少的。他事先还担心谢煐为此责备自己不上心,都想好了说词,没想到一句没用上。
到得思政殿,陈尚书再次吃了一惊——这里没有宫人服侍便罢了,竟然有好几个还明显是未净身的小厮。
有小厮进去通报。陈尚书偷偷看着同样等在外头的冯万川,发现这位内侍省监正竟也是没一丝恼意,只笑着陪自己等候。
过了一会儿,那小厮回来领人进去,陈尚书这才终于见到白殊。
他见白殊的次数不多,伪帝那时候也不曾留意过这个明显的弃子,印象深刻的便只有上回早朝那次。
此时的白殊却是完全不同,倒和民间传的那般,穿着看似普通的衣袍,头发只随意用发带一扎,双眼含着笑,端的是眉目如画,丰神俊朗。
天子旨意,见摄政王如面君。陈尚书行礼后得赐了座,客气地挨边坐下,说了来意,再展开几张图。
白殊点下头,略略看过图,先道:“后院暂且不用动。”
陈尚书猛地一惊:“啊?”
白殊也跟着愣了下,随即转头问冯万川:“后院如何改,该是随我自己的意吧?”
冯万川笑着回:“自然是您想如何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