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回春望着他,平静道:“峰主不如让我在此自身自灭。”
他终究不是明尊,终究做不到明尊那般淡定自若地借力打力。
姬妙花笑道:“山里风大,到了夜里,简直寒风凛凛。我怎能让亲亲餐风露宿?”
端木回春一言不地望着他。
姬妙花舔了舔嘴唇道:“亲亲便住二头一间。”
或许是为了免除他的担忧,他推门进了一另一间房。
端木回春在屋顶等了会儿,确定他暂时不会改变主意从屋里冲出来之后,翻身从屋顶落到二头一间房门外,轻轻推开门。
一阵若有似无地檀香味传来。
房正中是一张四四方方的绿檀木矮桌,桌旁配着三张矮凳。桌上放着一只紫砂茶壶,却没有杯子。床也是绿檀木制的床,却只有床铺没有床柱,上面放着一床薄薄的缎面棉被和一只象牙枕。床边是脸盆架,对面是橱柜,俱是绿檀木。可见房主人用物十分讲究。
端木回春暗道,莫不是姬妙花师父的房间?
他走到另一头,推开窗户。
窗正对着山壁,潮湿气和草木气联袂扑来,让端木回春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房里的东西亲亲只管用。”
姬妙花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笑嘻嘻地望着他。
端木回春皱眉道:“我只是借住,怎能鸠占鹊巢?”
姬妙花道:“若此间主人不介怀,亲亲又何须在意?”
端木回春怔了怔,道:“这是你的屋子?”
姬妙花眨了眨眼睛道:“我怎能容忍亲亲的纤纤玉指沾染他人之物?”
纤纤玉指四字成功打消端木回春的惊讶。“多谢峰主收容。”
他走到门前,手抓着门板,边关门边道,“峰主一路舟车劳顿,端木回春不敢久留,峰主请回。”
总共二十个字,说完时,门正好当着他的面关上,顺手上闩。
姬妙花似乎在门口站了会儿,才缓缓下。
他这次没有故意放轻脚步,端木回春听得一清二楚。等脚步声消失在梯尽头,他才回转身来。
说不好奇是假的。
这间房与他想象中出入甚大,先不说风格朴素,无多余赘物,最最紧要的,是竟然没有梳妆台。他明明记得姬妙花在圣月教的居所中便有一个大梳妆台,上面还放着一面两面手掌大的铜镜。
他走到橱前,打开门。
数件风格简约一模一样的白袍映入眼帘。
……
这果然是姬妙花师父的房间?
端木回春委实想象不出穿白袍的姬妙花的样子。
至傍晚,夕阳斜照。
端木回春踌躇着总呆在房里也不是一回事,正要起身出门,就听到门前想起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将他起身的动作定住。
紧接着是重物落地声。
门被轻敲了两下。姬妙花道:“水温刚好,趁热洗。”
然后,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端木回春愣了愣。
一是因为他说的话里没有亲亲。
二是因为,他声音有些不太自然。
他打开门,果然看到一桶温水冒着热气。旁边放着皂角和一叠整齐的衣物。他虽然心中疑惑,但想要沐浴的**让他将疑惑暂时搁浅在心里,抱起木桶进屋。
姬妙花准备的衣物都是崭新的,衣料做工不俗,只是色彩稍显浓艳。
端木回春洗完澡,正想穿衣,心神却落在橱中那几件白袍上。可惜那些是旧物。他心中叹息一回,穿上深蓝的袍子,然后将湿披落下来,打开门抱着木桶去倒水。
说起来,在圣月教时虽然提心吊胆,但倒洗澡水这种事还是有人代劳的,到了这里,竟是样样都要亲力亲为。
他走出门,正要下,就看到主前站着个白色身影,浓黑长直落腰间。看他背影,衣袂飘飘,如乘风之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