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时分,教室里乱哄哄的。
这是一间阶梯型的教室,位于都塔地下三层b区,人造的太阳光照入其间,辉映着墙角的绿植,将这一室伪装成午后的春意盎然。
因为下一节课也在这个教室上,除了少部分出去上厕所的,大部分同学也都留在了这个教室里。
此刻的王丽莹正在前排座位上,跟那一圈不谙世事的小萝卜丁们侃侃而谈:“什么原创已死,我就问你们,现在外面的互联网公司有哪一家不抄的?从ui抄到界面,从界面抄到交互,就连贴纸、滤镜都扒的别人的包,就差没把代码也一起复制粘贴过来了!”
她看起来就像一名很有权威的职场大佬,就连上次用精神体哈她的小朋友也在一旁捧着脸听得津津有味。
“你们说闻有版权吗?”
见有人摇头,王丽莹马上道,“没版权?那你觉得写闻的记者都是随便写写的,不需要付出脑力、体力完成的咯?”
该小朋友连忙摇头。
“反正xx头条扒了那么多闻,n多家媒体当时都要联名告它了,题目就叫‘xx头条,法庭见’,你们猜,结果怎样?”
迎着小朋友们期盼的目光,王丽莹双手一摊,“屁事没有。”
一个小朋友举手:“xx头条我知道,我妈妈说上面的闻都是假的!”
王丽莹道:“那是它自己作死,哎呀,就不说它了,说说它旗下的x音,我上学那会儿,这个app老火了,差点干翻了微博,工作后调研了一下才知道,原来x音当年也是像素级抄袭一款国外的app,叫music1y,然后呢?大爆。拿了钱就直接出国把music1y收购了!怎么样,这操作风骚吧?”
见小朋友们半懂不懂的,王丽莹又举了个例子,“就最最近的,黄老师让你们摘抄好词好句,你们抄不抄吧?不抄,作业没分哦。”
这一例子当即得到了一片小朋友们的认同。“就是!黄老师还说了,要把抄的好词好句都写到作文里,考试才能多加分的!”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妹子说。
王丽莹顺理成章:“所以抄不抄的从来不是重点,外面投票的那些普通人与其担心这些,还不如想想,如果共享大脑的人是比我穷很多的人,双方直接知道密码,我银行卡里的钱比他多很多啊,我拿他的他不care,他拿走了我的我心疼啊,这尼玛才是真金白银的损失啊!”
有个活泼泼的向导小男生捣乱:“王丽莹,你银行卡密码多少?”
王丽莹凶吼他:“滚!”
秒变娇羞:“……人家要留给自己的哨兵啦。”
全班爆笑。
距离这一片欢声笑语约四五米的地方,苏红在这教室边上,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着,远远地看着他们笑闹,看着王丽莹毫无负担、无拘无束地跟这群初中生们打成了一片。
说一点不羡慕那是假的,不过她自认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打死她也想象不出自己跟一群初中生玩到一块儿的样子,比起这些,苏红更在意的是:王丽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她所说的这些话,到底是真是假?
想着想着,苏红的思绪不由地飘到了这两天寻找监控的经历上——所谓的摄像头,找自然是找不到的。可自那之后,她也问了好几个别区的向导,都是在食堂遇到的b、c级,平时并不在一起上课训练。众人的反应不一:有的压根没把她问的话放心上,敷衍着聊了几句,吃完饭端起盘子就走了;有的认为她在说天方夜谭,一脸荒谬的表情听完,诚挚地建议她去做个心理辅导;有的大概信了,却不以为意,反过来来安慰她,跟她说这都是正常的,习惯就好;就一个不仅信了,还被吓着了,生拉硬拽着苏红饭后去她宿舍跟她一起找。……
想着想着,苏红的思绪不由地飘到了这两天寻找监控的经历上——所谓的摄像头,找自然是找不到的。可自那之后,她也问了好几个别区的向导,都是在食堂遇到的b、c级,平时并不在一起上课训练。众人的反应不一:有的压根没把她问的话放心上,敷衍着聊了几句,吃完饭端起盘子就走了;有的认为她在说天方夜谭,一脸荒谬的表情听完,诚挚地建议她去做个心理辅导;有的大概信了,却不以为意,反过来来安慰她,跟她说这都是正常的,习惯就好;就一个不仅信了,还被吓着了,生拉硬拽着苏红饭后去她宿舍跟她一起找。
那是苏红第一次进入c级向导的宿舍,才知道c级原来内部是六人间的。床是上下铺的,都拉着帘子,桌子上书本杂物摊着放,姑娘们的东西随意搭着,快递盒、衣服、零食都堆在一起,颇有种令苏红穿回了大学第一年的感觉。c级小向导边翻着东西找监控,边跟她聊着天:“我们这儿都算好的了,我听说d级都是十个人睡大通铺的。”
“那e级呢?”
苏红问。
“不知道,”
小向导答,“都没在一起上过课的,可能不用在塔里训练吧?”
苏红问:“那她们的初级考……?”
小向导回头露出了困惑的眼神:“初级考?”
苏红想起了精神力波动值才四五百的c级可能还无法真正解读他人的意识讯息:“……就是期末考。”
针对她们的考试形式必然也就有所不同。
“哦,”
果然小向导平平淡淡应了声,“那就考呗。”
话题到此不了了之,很快,对方的室友们6续回来了,这位十八、九岁的小向导骄傲地向她们介绍:“xx可是个a级向导。”
苏红看着她们指甲盖大小的光团,平白的感到了尴尬。
c级的小向导们热情地围住了她,问起了a级们平时的生活与课业内容,苏红拣着一些她知道的答了,到了快门禁的时间,她们也基本忘了要找摄像头的事儿——因为压根连影儿都没见到。
小向导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到了她们那一区门口,还安慰她:“你也别太放心上啦,找不着就当没有嘛。说不定你那同学就是看你来的,随便说说,吓唬吓唬你的。”
前面所有人的言语都及不上小向导这一句对苏红的打击大,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坚持在现实面前节节败退。
“嗯。”
她只得答了这一句。
底气不足的声音暴露出了内里的苍白与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