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锦幼生于七月初三,紧挨着七夕织女节,因此她儿时每到生辰都会闹着让嬷嬷和侍卫带她出宫去玩。
说起来,裴也就是她过四岁生辰那日买回来的。
那年东启大胜南阳,百姓为了庆贺,那一整年的的节日都办的格外热闹。
路勉之为百姓助兴,大开国门,诚邀西域各国前来一同庆贺,以彰显大国风范。
路锦幼手里拿着嬷嬷新买的风车蹦蹦跳跳的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众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有欢快的笑,可她却一眼看见手脚皆被铁链束缚住的裴也。
裴也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衣裳也破成布条挂在身上,身形瘦的能看见骨头。即便他已经如此,小小的身子还是笔挺的站在那里。
任由身旁的人牙子将他当做货物一样四处贩卖,他乖的不像话,甚至像是在期待着有人能买走他。
其实她并不是被裴也吸引,而是被那人牙子的喊声的吸引。
人牙子将裴也形容的千好万好,而路锦幼一看裴也那样,实在是不觉得这个只比自己高一点的小孩能有人牙子说的那么好。
她走过去,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已经脏的看不出样貌的裴也。
“嬷嬷,把他买下来。”
想到这儿,路锦幼不由得又想起前世两人回到玄城后的那段安宁日子,也是在她生辰那日。
两人在院中赏月,不知怎么就说起二人初见时的场景。
她心生好奇,便问他:“裴也,你当初是如何落到人牙子手中的?”
裴也露出一丝浅笑,神情和语气都很轻松,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一样。
他说:“我是孤儿,自打记事起就一直流落街头。饿了就去捡别人剩的,捡不到就去讨。”
她又问:“讨不到呢?”
“讨不到啊,那就去抢。”
裴也轻飘飘的说道,但对上她心疼的眼神时又同她柔声继续道:“不过我那会儿身子瘦弱,人又小,哪里抢的到。是有一日实在饿的不行,被那人牙子用一个馒头哄骗走。她说只要我跟她走,以后就有吃不完的馒头。”
那一刻她明白裴也为什么不挣扎不逃跑,任由自己被当成货物买卖。
那是她前世的最后一个生辰,也是她第一次了解裴也。
从那以后,她便经常拉着裴也聊天,裴也话不多她就问,他只要一一如实回答就好。
她想知道的一切,都亲口问出来,听着他亲口回答。
可每次听着裴也用叙述他人故事一样平淡的语气讲出自己的经历时,她都心疼的想哭。
“裴也。”
门外的裴也听见后立马回应:“卑职在。”
她扬起笑容冲他招招手,裴也将殿门全部推开,保证能从外面看清殿内的一举一动后才走进去。
“裴也,今年你同我一起过生辰吧,以后也是,每年都是。”
裴也不解,她生辰他每年都在啊。
“公主生辰,卑职定然会陪在公主左右。”
“不是,我意思是你的生辰也定在七月初三,你不是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了吗?那我们一起过。”
裴也记得自己被她买回来的那日是七月初三。
“好不好?”
她催促道。
他犹豫片刻后,眼神变得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