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女关上了灯,在院子里点亮了几个灯笼。
灯笼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和月光交缠在一起,在地上形成了稀稀疏疏的影子。
言笑触景伤情,盯着那光呆。
自从进了天牢,她就未曾见过月亮,已经多日未感受到月亮的阴晴圆缺了。
在天牢里,是暗无天日;去青楼里,是窗户紧闭;如今到了武陵,白天都要拉上窗帘。
细细一想,自己竟然这般无趣地过了许多日子。
她不禁想到了从前同那些文人墨客在月光下吟诗作对的日子,好不自在。
伴随着一声门开合的,言笑思绪回笼。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言笑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加,躁如鼓擂。
她努力地平息自己,不停地做着深呼吸,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的。
不一会儿,那人就着光亮,摸索到床前。
直到一堵墙似的人影立在面前,言笑才回过神来。
两人之间不足一步之遥,互相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打量着对方的轮廓。
“你叫什么名字?”
周承山先开口,喷洒出一阵阵的酒精的味道。
好听的男声敲打着耳膜,言笑不自觉触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我,我叫笑笑。”
她难得磕巴。
以前从未与男子如此站的如此相近,导致她手足无措。
眼前人的声音低沉醇厚,洋溢着阳刚之气,结合一下他的身份,让人不难以想象他的形象。
“很俗的名字。”
不过声音却比他以往听过的任何一人都要好听,潺潺如山泉,滋润他的心田。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
言笑:“……”
她算是明白为何这人二十六岁还找不到娘子了。
这要是从前,她定然头也不回地走开了——世上那么多优秀的男子,她才不会选择和这般目中无人、说话还难听的公子交流。
而且她的名字才不俗呢,“言笑晏晏”
,好听着呢!
不过人在屋檐下,她咬了咬后槽牙,忍住了反驳的冲动。
周承山作为习武之人,听感高于常人许多,他分明听到了牙齿细磨的声音。
他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这时言笑才察觉到了空气中的酒味,于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嘴:“你喝醉了么……”
“没有喝醉,只是喝了一点点,不足挂齿。
我、是第一次和女人单独待在一起,有点紧张,抱歉。”
因为没有点灯,言笑看不到他手指正胡乱挠着侧面衣服的举动。
“无碍。”
言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暗暗点头。
空气中弥漫的全是尴尬,让人坐立难安。
周承山深深叹了口气:“你往左边一点,我要坐下来。”
“嗯。”
两人并排坐着,空气继续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