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有人传话说我大姐在县里出事了,她人在医院,让你赶紧过去”
高猛本来憋着一肚子火,他抱头躺在床上,听到这声翻身就坐起来。高家其他人反应还快些,陈素芳丢了手边的活就出去院子,看见站在路口的郁毛毛催问说“咋回事我听得糊涂。”
“刚才有人来传话,说我姐让人砸了摊子,还烫伤了,人在医院里”
陈素芳回屋去翻出几张十元的纸币,塞给黑着一张脸的儿子“自行车让你哥骑出门了,猛子你跑一趟,赶紧上医院瞧瞧。”
打走高猛以后,陈素芳还回头对郁毛毛说“你回去告诉你爸妈,让他们别急,猛子这就去了,我收拾收拾跟着也去。”
郁毛毛点了点头,闷头往回走,心想你说晚了,我妈已经去了,我爸说要离婚都没把她拦下来。
烫伤,说严重也严重,如果治疗不得当,极容易留疤。反过来想,也有一点好,至少它不致命。
郁妈一路跑到县医院的时候,郁春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她感觉身上好几处烧得慌,她疼,她难受,看见郁妈过来就啪嗒啪嗒掉眼泪。
“妈,你咋才来”
郁妈听到这声就更心疼,正要上前去关心她,郁春又问“猛哥呢他咋没来我遭了这么大罪他人去哪儿了”
郁妈答不上。
“行,妈你先去把医药费交了,我没钱。”
郁妈点头,一路问过去交了钱,回头才现女婿到了,闺女正在和他吵嘴。那动静大到医院的护士还来警告他俩,让保持安静。郁妈赶了两步上前去,问郁春现在咋办
“我这样的要住院人家也不收啊,医生说回去养着,之后每天过来换药。”
“那就不耽搁了,大妹咱回家去有话回去再说。”
郁春点点头,跟着走了两步才想起来问说“对了,我那摊子推回去没”
最后是高猛去收了摊子,因为旁边一直有看热闹的,那一地东西倒是没丢,就是好些家伙事都砸变形了,食材散了一地,遮阳伞的伞面也整个不能要了。他规整了一下,一股脑弄回了租屋那头,锁上门就跟着往乡里赶,这么一番折腾还让他在半道上追上了倒霉老婆以及丈母娘。
一看见高猛,郁春又念叨起来“要不是你跟我吵,吵完撒手走人,我会遇上这种事”
两口子吵嘴,郁妈还跟着点头说“猛子这回是你不对,大妹一个女人去摆摊卖吃的能不叫人欺负你就算心里有看法,也该陪她一起,有什么话收摊回去关上门说。”
“咱们结婚这么久,他尊重过我说了一起进城来做买卖,出了跟在旁边泼凉水他做什么了”
郁妈倒是没直接训斥高猛,她性子软,想了想说“这回就当是买个教训,以后你们两口子商量着好好过日子。大妹你说话婉转点,阿猛你也多为大妹想想。”
高猛还真是开眼界了。
活到今天亲妈没这么说过他,丈母娘和老婆还一唱一和起来。
他心里气不小,恨不得撒手走人,就撞见她妈陈素芳和高红红朝这头来“不是说挺严重的这就回来了我才收拾好想上医院看看。”
郁春跟着婆婆一行回去了,郁妈目送她走出去老远,才上岔路回自家去。回去看门锁着,她心里沉了沉,跟着改道上二老那头去。远远就看见烟囱里冒着白烟,院子里有好几个人,正在聊天。都看到郁妈过来,谁也没招呼她。
还是郁毛毛问了一句,问郁春咋样。
郁妈这才找到泄口,抹着眼泪说“你姐可怜,烫伤好几处呢,医生交代天天都得去换药”
那就是人回来了没事了
郁毛毛点点头。
郁妈本来还想多说几句,儿子不接茬,别人更像是没看到她,她感觉手脚都没处放,浑身尴尬。
这时候大伯娘从屋里出来“爸妈,吃饭了,都别聊了吃饭了。哟,二弟妹啥时候来的二弟妹我可真羡慕你,听老二说你家准备换瓦顶了瓦片房住着好啊,敞亮不说,还不漏雨,舒服”
郁妈听了只得苦笑,她厚着脸皮跟上桌蹭了一顿,吃好之后一等二等也没等到自家男人下桌,她就过去拽了拽郁学农“她爸,我们谈谈。”
郁学农这才抬头看她,问“还有啥好谈的咱家所有人加起来有一个大妹重要你这心都偏到咯吱窝了。”
“大妹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你是她爸,你咋能这么说”
“你以为我想当她爸看你俩见天闹腾我恨不得给她写个断绝书。”
郁妈又要哭,早些时候郁爸看她抹眼泪还心疼,可自从现她遇上啥事都抹眼泪,慢慢的就麻木了,心疼不来。
“我想说的我能说的都说尽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你答应我要改,以后不再犯,转身又来,我懒得说了,你怎么保证我也不相信。离婚的事我跟爸妈提了,再同二妹打个招呼,都没意见咱就去过手续。”
意识到男人是真不想和她过了,郁妈是崩溃的。
她从来是为了这个家着想,没任何自私的念头,她奉献了那么多,怎么人人都怪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闺女,现在过得不好,又遭了罪,不该心疼不该帮忙怎么还能翻倒账记旧仇事情也得分个轻重,不管咋说总得先帮她渡过难关再说
春儿还不够惨
她男人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好不容易弄起来的小吃摊子给人砸;自己还烫伤好几处她现在正是需要关心的时候做爸妈的都不管她,她咋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