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伯停下了手中活计,抬头对正在剥兔皮的亚特说道。
“为什么”
亚特觉得现在的栅栏已经很结实耐用了。
“这段时间我把东边的那片杂木林收拾平整了,我想我们可以将东侧的栅栏拆了扩建,然后把栅栏外的马厩和小羊圈迁进栅栏里,我很担心青骡和那只山羊,这几天我在附近看见了狼脚印。”
库伯担忧的说道。
亚特被说服了,他以前也尝试过饲养从山里捕获的动物,但后来现驯养野生动物耗费的时间精力远比从山林中狩猎高得多,对于亚特而言,进山狩猎好像更为容易。
不过现在亚特变了展道理,那心中的打算又不一样了。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亚特就成为了老库伯的得力助手。
溪水上的冰层在微风吹佛下开始一点点消融变薄,木屋这边忙碌了一冬的叮梆声刚刚安静下来。
溪水北侧,此时已经换了模样。
一块长约五十英尺、宽约三十英尺的平整开阔地被一圈一人多高的尖顶桦木栅栏密实地围着,大门正对小溪;
进得大门,右侧靠墙是一个立柱茅顶四周装有木栏的马厩,马厩旁是一个羊圈,一匹青骡和一只山羊正在里面吃着牧草;
大门左侧,原来的栅栏围墙已经彻底拆掉,一条铺有鹅卵石的小径从大门通向原来的木屋,木屋对面新建了一个长约十英尺、宽约八英尺的茅顶小屋。大小木屋之间是一条宽约十英尺的过道。
大木屋壁炉前的木桌上,一大盘煮得软烂的羊肉冒着香气,两只大木杯斟满了兑水麦酒,壁炉前的木制烤架上一只抹了蜂蜜的烤兔正在滋滋冒油。
尽管兑了清水,一大杯麦酒下肚,亚特已经有些微醺了,老库伯更显醉意。
“老爷,今天是我这些年来最愉快的一天了。”
库伯打着酒嗝儿说道。
“是呀,你是个有能耐的倔老头,短短三四个月就改变了这里。现在,你也有自己的房子了,你成为了这片无人山谷的第二个居民。”
亚特欣喜地说道。
老库伯仰头喝下杯中剩下的麦酒。
“老爷,墙上的那行字是您的家族箴言吗”
库伯半眯着眼望着亚特背后的墙。
“直到羔羊变成雄狮”
库伯嘴里轻声念道。
亚特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他讶异地盯着眼前这个老头。
“是的老爷,我识字,也会写字。”
库伯眼睛轻轻转向亚特。
“请您原谅我一直隐瞒我的过去,我应该向您坦诚”
老头借着酒劲将他的过去娓娓道来。
四十五年前,库伯阿尔弗德出生在普罗旺斯南方的阿尔费罗修道院。没错,他是修士的私生子。
幼年的库伯在修道院长大,接受了系统的神学教育。
十三岁那年,修士病逝,尚未成年的库伯被赶出了修道院。此后的七年,库伯当过乞丐、做过小偷,在酒馆中做过管饭不管钱的酒保,在码头当过扛包的力工,也在商行当过伙计
二十岁那年,库伯的人生有了转折。
那年,库伯跟着一个商队来到热那亚,在热那亚圣教堂遇到了正在修缮殿堂的老工匠师,老工匠师现了库伯这个能读会写的人才,便收库伯为学徒教授建筑技艺。
凭借聪慧天资,仅仅做了三年学徒,库伯便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建筑工匠,不久,老工匠师将女儿嫁给了库伯。
经历过苦难人生的库伯懂得努力与拼搏。此后的十年间库伯给商人建造过城镇石屋、给骑士老爷设计过庄园城堡、参与建造过教堂修道院
三十二岁的库伯已经是热那亚的一名年轻的工匠师。
三十七岁那年,库伯独立设计督建了布萨拉修道院,凭借这一壮举,库伯被热那亚建筑行会评为建筑匠师,这让他名震一时。
可是接下来,库伯的人生急转直下。
在成为建筑匠师的第二年,拉帕洛的一处修道院生了垮塌,主设计师畏罪自杀,曾经参与过设计修道院的库伯顺理成章的当了替罪羊。教会法庭认定库伯有罪,罚没了他所有的财产;建筑行会取缔了他建筑匠师的资格并终生禁止从事建筑行业。
怀着一腔愤恨的库伯携妻带子离开热那亚,回到了阿尔费罗,在一片无主的荒原上开荒种地。
天道酬勤,五年的汗水将无主的荒地变成了肥沃的良田。
就在生活有望的时候,邻近的领主老爷和郡里税务官开始频频来访。领主老爷要求“收回”
这片原属于他的“良田”
;税务官则逼迫库伯缴纳“欠缴”
五年的巨额粮税。
库伯不堪压迫,据理力争。终于惹怒了领主和税务官,他们勾结一伙强盗袭击了库伯的小农庄,女干杀了库伯的妻女,割下了儿子的头颅。
侥幸逃得一命的库伯四处躲藏、苟延残喘,伺机复仇。
去年夏天,南方的伦巴第公国大肆入侵普罗旺斯南境,整个南方一片慌乱。
库伯趁机溜回了阿尔费罗,暗杀了税务官,并在领主情妇的床上用一把破镰刀割下了领主独子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