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何人?”
许黟指向被他拖拽着的牛粪。
垂着脑袋的牛粪听到声音,肩膀动了动,缓缓地抬手脑袋。
青壮说道:“我是这孩子的父亲,本来想着送他去大户人家里享福的,但这孩子不去,还跑了,实在不像话。”
“父亲”
二字,在这人嘴里说出来,是那般讽刺。
要是真的能去大户人家里享福,他怎么不自己进去,而是要将孩子打骂着发卖到这儿来。
而且看这孩子,他根本就不愿意。
哪怕是讲孝道的宋朝,这般行径的人,依旧有不少人家是不耻的。可这青壮,却偏偏好生理所当然,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许黟冷声道:“他不愿。”
青壮“哼”
了一声,这会也没那么害怕面前的小厮了,不耐道,“我要卖他,跟小哥有什么干系,再说了,我是他父亲,他就得听我的。而且你是不知道,这小杂种坏心眼可多了,对家里的弟弟妹妹不好不说,还偷家里的钱,你说该不该打该不该卖!”
说完,他就要拽着小孩离开。
忽然间,他手中的小孩迸发出巨大的力道,拼了命地挣脱他的禁锢。
牛粪朝着许黟跑过来,用力地跪到地上,哀求地喊:“郎君救我,郎君救我,我不想被卖了去。”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地磕头。
许黟赶紧把他拉起来,看着他磕出血的额头,心里惊诧不已。
牛粪也认出他来了。
青壮见状,连忙“诶”
了一声,就想把牛粪抓回去。
“你这小王八蛋,说什么胡话……”
许黟闻言,将牛粪拉到自己的身边,冷眼地看向他,说道:“这孩子我买了。”
“买?买了!”
青壮眼里一喜,连忙说好。
“小哥好有眼光,这孩子虽然根骨差了点,但好好调教的话,后面可听话得很,你买他回去,一定不会失望的。”
许黟:“……”
许黟不愿在外面跟他继续说话,面对他的笑脸相迎,只觉得心里恶心。
他拉着牛粪,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低声对他道,“别怕,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