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云淡风轻道:“我瞧几位对我颇有意见,如今来讨饶,算怎么回?事?儿?”
说完,她便与?盛华离开。
这话说的简单,却令人捉摸不透。
不知?她心里究竟如何想,是?追究还是?不追究,若追究,那未知?的惩罚也不知?何时?落下?,像悬在脖子上?的剑,比起直接罚人更折磨人。
几人闻言,吓得连宴席都不敢去了?,急忙叫家里人称病。
到了?安静的地方,苏窈停下?,对盛华道:“盛华姐姐,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我为何要气?”
盛华松开她的胳膊,淡淡道:“总归,你心里也从未将我当过朋友。”
苏窈怔住了?,心里有些难受,“我没有,盛华姐姐何出此言?”
“当初说太子殿下?会选我当太子妃的人,是?不是?你?”
盛华终究没忍住,问道,“你与?太子殿下?互相倾心,何必给我妄想。”
“是?我,可我那时?并不知?那是?假的。”
“假的?”
苏窈将之前她同魏京极表明心意一事?说了?出来,低声道:“他那时?想让我死心,所以才?令人拿了?画像来给我看,我以为他心里装的人是?你,于是?才?有了?这话。”
她表情认真,丝毫不像作假。
盛华只猜中了?其中一半,不曾想事?情真相竟是?这样的。
苏窈迟迟没有讲清,一是?没有合适的时?机,二是?觉得心中有愧。
解释完,她仍有些忐忑,“盛华姐姐,我……”
盛华却看着?她,后?退了?半步,眼神错愕。
竟是?如此。
她以为苏窈和魏京极两情相悦,却碍于身?份,将她当作幌子遮掩,看她在他二人中间?傻傻的转,却没想到个中曲折远非她想的那样。
而她差点因此,害苏窈在陌生郎君面前失了?清白。
她这样胡乱揣测的人,同方才?那三人又?有什么区别?
苏窈还想上?前,盛华脸色却苍白下?来,道:“阿窈,你先去宴席吧,我忘了?,我母亲方才?让我等着?她一起走。”
“那你原谅我了?吗?”
盛华低着?头。
“你不欠我什么,是?我差点酿成大错。”
……
宴席席位有许多讲究,高台上?的戏班子已经撤下?,比高台还高一阶的小楼上?,坐的是?皇亲国戚。
往下?,是?舞剑的美姬,勾栏上?挂彩幔,下?设百余席位,男女分席而坐。
苏窈和魏京极坐在一块,目不斜视,认真吃着?饭菜。
圣人就坐在位,有刘富贵亲自?伺候酒菜,身?旁坐着?淑妃娘娘,其余宫妃列坐两排席位。
酒酣正热时?,魏京极伸手,端起她一只挑好了?蟹肉的青瓷碗。
苏窈摁住他的手,男人手上?蛰伏的青筋,好似在她指腹上?微微动了?一下?,手背较她而言粗糙许多,却也如玉雕琢,略高的温度传来,十分有力量。
她收回?手,忽略这种感觉,“这是?我剥的。”
魏京极漫不经心道:“你身?子虚,螃蟹性凉,不宜多吃。”
苏窈有些嘴馋,视线不愿离开,“我身?子好的很,多吃一只不碍事?的。”
魏京极颇具兴味地看她一眼,眸底似藏了?某种深意,却并不与?她争,直接伸了?筷子开始吃。
苏窈看他动筷动的丝毫不犹豫,开始急了?,“你既不给我吃,为何看着?我剥还不阻止,偏等我剥好了?才?出声?”
魏京极散漫的抬起眼皮,用膳时?动作矜雅,握筷的手指指节分明。
他戏谑道:“难得见你挑蟹肉,说来还是?沾了?圣人的光,不然夫君我都无福消受。”
圣人几次三番命人叫她端庄贤淑,以前都是?魏京极剥好了?放她碗里,眼下?却不行了?,他抢了?她的,她也不能抢回?来。
苏窈的手都剥酸了?,又?不好说什么,气道:“那你多吃点,小心身?体更虚。”
魏京极本来慢悠悠地吃着?酒,闻言猛地被呛了?一下?。
众人朝魏京极看来,他面不改色的放下?酒杯,冷飕飕地扫了?一眼,顷刻间?所有人都坐的板直,目不斜视。
魏京极凉凉扯了?下?唇,低头凑去她耳边,声音压的微磁低沉,慢悠悠道。
“我身?体虚?”
苏窈尚且领悟不到这话的另一层含义,她只是?针对方才?魏京极说的那几句,于是?细眉微扬,“怕了??”
魏京极直看的她起鸡皮疙瘩,眼里有几分耐人寻味的笑,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