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坏本王妃的名声!来人,把她拖下去,哪个楼来的就卖到对家去。对家不要那就卖去扬州、姑苏,总之让她赶紧从王府消失。”
望着被清理掉的第二波人,周昭宁多少有些目瞪口呆。
一直以来对于这些眼线,他是不沾不问,放着让人看管好便是,甚至偶尔也需要借用这些眼线向他们的主子真真假假地传消息,所以他没急着处理。
此番封离以此为筹码提出所谓“合作”
,他听之任之,不过是对封离的试探。他怎么也没想到,封离竟如此……粗暴,简单直接地把人料理。仗着王妃身份,处理几个没名没分的侍妾,确实该当如此,轻易得如同碾死一只只蚂蚁。
他还以为封离会多方权衡,小心行事,没想到……可是这样才更有意思。他如此大胆妄为,让周昭宁更加好奇,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思量间,院子里跪的已只剩几人。封离接连处理了两拨人,剩下还跪着的仆人们个个噤若寒蝉,唯有那当先跪着的侍妾脊梁挺直,倒是不服输的模样。
这一位既不是出身奴籍,更不是出身青楼,乃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女子,正七品鸿胪寺鸣赞官庶女,姓郑。郑氏虽出身清白,来了这摄政王府却也不甚清白,守着个平妾的位份,与她谋前程的宏图大志背道而驰。
“妾郑氏,拜见王妃。王妃如此善妒,不知要给妾安何种罪名?”
郑氏不卑不亢,义正词严,誓要将封离比成个笑话。
封离啧啧称奇,却半点没有正在被比姿态风骨的自觉。他反而更懒散了,挥手间有小厮搬来圈椅,他往里一靠,没骨头似的窝了进去。
“郑氏,你整日打探王爷行踪,是不是想行刺王爷呀?”
折扇轻启,封离有一下没一下地扇,说话也慢条斯理,可这话一出口却重若千钧。
“胡言乱语!”
郑氏怒斥,一眨眼泪盈于睫,已是泫然欲泣。她说话的语调也随之柔婉,仿佛蒙受无限委屈,却又不肯屈服:“王妃无端猜测,信口雌黄,难道就要以此定妾的罪吗?”
“你是说本王妃没有证据……也对。”
封离的目光巡视全场,漫不经心地随手一指,问:“昨日郑氏到前院小厨房鬼鬼祟祟,试图下毒,你可看见了?”
郑氏兀地睁大了眼睛,她昨日根本没去前院小厨房,又哪来的被人看见?
她确实没有,因为封离本来就是胡说的,也不算完全胡说,他想起了他偷吃茄子那次,借来一用。
这院里的人被一再敲打过,如今都听他调派,主子问话,那自然是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那被他指到的侍女当即便福身作答:“禀王妃,奴婢看见了。”
“嗯。”
封离点点头,又随手指了另外一人,问,“前日郑氏在书房外徘徊,偷摸了王爷的佩剑,你可看见了?”
“奴婢亲眼所见。”
周昭宁被他闹得啼笑皆非,这明明都是他自己干过的好事,指鹿为马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
“行了,证据有了。来人,带下去,把郑氏禁足……就先关个三年吧。”
“不,我不去!不!我不!”
侍女们应声围上来,这下郑氏急了,方才的镇定荡然无存,无措地大喊,“我乃是陛下赐予王爷的平妾,你凭什么落我?”
“皇上所赐?我好怕哦。”
封离边说边笑,既不恭敬,更无畏惧,“带下去。”
哼,以为他是随便拿的人?就是知道他们三个都是宫里的眼线,他才第一个拿来开刀。而且他这处置人的手段,也正是现学现卖,跟封鸾罚他的时候如出一辙。
这些时日他府内府外地游玩,又与这个姬那个妾品茗同游,可不是真的为了玩。这王府之中二十八位姬妾相互牵制、彼此争斗,这最熟悉敌人的,自然是敌人的敌人。所以他左右套话,早已把这后院格局、诸人来路摸了个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