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莲挣脱了沫子的怀抱。
“妹妹醒了,我去哄妹妹睡觉。”
水莲总是这样,沫子只要提到父亲,她就开始逃避。
有些话,越亲密的身份就越不能提。
如果村子里其他小孩笑话水莲没了父亲,水莲会跳上去跟他们扭打起来。因为水莲不相信父亲已经遇难。
但是从母亲口里听到父亲遇难的消息,水莲会受不了。
“水莲!”
沫子喊住了她。
“爸爸他已经不在了,咱们一起好好生活,日子会好起来的。”
水莲呆在了原地。
窗外萌虻的鸣叫,让屋里显得更加地安静。
沉默。
水莲捏紧了小小的拳头,咬紧牙关,浑身颤抖。
憋足了劲在沉默中爆出自己小小身体不足以匹配的音量“你胡说!!”
第一句是反驳。
“你胡说!”
第二句是退让。
“你胡说。。。”
第三句是崩溃。
水莲的呐喊吵醒了床上还在睡觉的妹妹,襁褓中的婴儿哭了起来,给屋内的闹剧又添加上背景音符。
炎热,杂乱,执拗。
水莲看着母亲,颤抖着双腿。母亲面对水莲的崩溃,流下了泪。
越过母亲夺门而出,水莲跑到了外面去,她要亲眼去看到父亲,问问父亲一切是不是真的。
只要到海上去,只要到了海上找到父亲,一切才会好起来。
沫子并不知道水莲那天去了哪里,当她晚上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只铁甲贝。
那只铁甲贝说它见过水莲的父亲,就在附近的海底。
渔太咽气之前趴在半艏破船上,飘荡在海面。一场海上风暴毁了他的船,卷走了所有的食物,还伤了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