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程兆星以后,孟萱再一次回归了日常的生活。就是那种平淡到没有一丝波浪,犹如海底最深处的溪流,在流动,但又看不到流动。而程兆星,再一次隐形一般的消失了。
在她还在思考,下一步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孟老太太的客人到了。
虽然头花白,皱纹满布,还是可以认的出来,是她初中的启蒙美术老师,丘老师。
丘老师是孟老太太的朋友。也是接受孟老太太的拜托,才收了孟萱这个学生,因为他不收过十岁的孩子。每个艺术家都有点自己的脾气,这个老师的其中之一就是年龄。
年龄比较大的孩子,思维和审美都有了固定,很难挥空间。艺术最不需要的就是固定。
孟萱记得那个午后,他们在一边聊,孟萱拿着个绘本,在一边自己手绘。
后来还是破例收了。
于是寄宿生每周去上一天课。孟萱光是基础的线条,就练习了半年,才有了其他课。
看着关切了解她近况的老师,孟萱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之前在网上画漫画,只好说了花店的工作。美术带来的审美,在其他方面也是通用的。
“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暂时没有上班。”
孟萱说。
丘老师点点头“我现在回苏城,有个工作室,你的课还没有上完,要不要去继续上啊。”
之前课没上完,一部分是因为身体不好,一部分也是因为年少轻狂做了点傻事。
孟萱想都没想,点头同意。
要继续上课,自然是在城区的家里住的方便。
孟萱便收拾东西领着中药,回到自己的家。太久不住人,餐桌都有一层薄灰。
先简单打扫一下,就赶紧把自己的画架翻出来,整理一下。第二天就去画室报到了。
负责接待的小姐姐,给她办理出入卡,还有约课。
以前要在休息的时间来上课,现在时间充足,但老师却不一定空。
工作室有对外的课程,也有其他老师,但丘老师课时固定,一周只有固定的节数,有的时候还要跟两三个人一起上课。但基本不会过五人。
有年长者,有年幼者。
孟萱不喜社交,基本上完课就跑,自己回家练习。
有的时候,孟萱会想到程兆星。总是在生活中的不经意间,比如吃饭时,比如喝酒时,她会想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再一次回来的时候,是凯旋呢,还是像上次一样重伤呢,再或者可能抽屉里面的遗书就用上了。这次外派任务的危险性,在他负伤时,她就已经了解了。
她晃晃头,甩掉脑子里的想法,强迫自己专心画画,不要胡思乱想。
他一走,什么消息都没有。
他说,不是不能打电话,是打电话以后,会心软,会坚持不下去。
孟萱和程兆星相比,感情丰富的是他,比较恋家的人也是他。
他走之前,和孟萱聊过一次,当然主要是他说,他说觉得自己每天都要面对死亡,所以不准备结婚。也有一点原因是以前的恋爱,伤到了。可那件事情,又注定是一笔糊度帐,永远理不清谁对谁错的,只好稀里糊涂。
虽然知道任务凶险,随时可能丧命,但每一次全身而退时,又是庆幸的,时间久了,就觉得离死亡很远。
没想到会有一天,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会在眼前丧失生命,身体由温热变为冰凉。痛也一样会招来。
他还记得,临死前他的话我还没结婚呢,我想找一个喜欢的姑娘,她也喜欢我的。
事后程兆星第一次有了休假。
申请休假的理由,我想结婚。
那个时候,他想找一个我喜欢她又喜欢我的,可能不太凑巧。但如果我遇到第一个姑娘,不拒绝我的,我就向她求婚。
程兆星说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幸运,很受老天宠爱,很多危险都是化险为夷,连我想娶媳妇,它都给我安排好了,还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我真的很感谢它。
谢谢你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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