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淑妃凑过去,一句一句念完,看我一眼:“好一篇情诗。”
说罢,她继续问玄云,“这信,也是玄真给你的?”
玄云发着抖,点点头。
“给谁?”
“贫道不知……”
玄云道,“玄真只吩咐贫道将这包物什放到西华门外一棵老槐树下,别的不用管。”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我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这场面虽拙劣,却颇为致命。
因为那些字确实是我写的。
那是我给兄长写的。两个月前,他在信中说,想看看我的书法如何,让我正经写一篇字,附在信里寄给他。他喜欢古诗,我就挑了一首怀念远人的诗,情义兼备,一举两得。而我也知道兄长对书法严苛得很,为了不让他太失望,我练了许多遍。这张纸,看样子应该就是我练字的废纸。
宫正张谟所谓的玄云被抓时,把信吞了一半,设计得颇为巧妙。这皱巴巴的残片,怎么看都想是正经的信,而不是什么练字的废纸。
我的字,景璘是认得的。
果然,就连他也看向了我,目光里透着狐疑。
董淑妃还要再问,明玉不冷不热地打断:“这殿上,究竟是太后圣上做主,还是董淑妃?”
她看明玉一眼,终于闭嘴。
明玉不理她,只对太后道:“此事,当下不过只凭着玄云一人之言罢了,无凭无据。依妾之见,还须再仔细查一查,免得漏了什么内情。”
太后微微颔首,正要说话,张谟却道:“禀太后,臣还有一事,要向太后及二圣禀告。”
景璘有些不耐烦,瞪着他:“还有何事?”
“此事,仍与玄真有关。”
张谟道,“近日,臣往芙蓉园查看出入簿册,发现玄真在芙蓉园之时,曾私自出入。玄真有司符令,可因得其身份殊异,宫卫未敢阻拦。芙蓉园中的戒令、纠禁及谪罚亦乃臣执掌之内,今臣得知此事,不敢隐瞒以致疏失,特来禀报。”
说罢,他将一本册子交给内侍。
我看着他,心想好个张谟。他跟董淑妃一唱一和,今日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那日我离开芙蓉园时,卫士一直盯着的眼神,蓦地在脑海间浮起。
原来如此。
事到如今,我不出来解释解释,是万万不可了。
我定了定神,走出去,在太后等人面前跪下。
“此事,乃有人诬陷。”
我说,“太后圣上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