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守在苏慕宁的床边不敢离开,大夫已经来看过,喝了药这烧也没退下去。
她只能听见殿下睡梦中似是极为痛苦,梦呓着什么也听不清楚。
只看她冷汗湿了一身又一身。
苏慕宁确实是陷入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之中。
梦中回到她与林绾儿成亲那日。
因为是皇帝赐婚,又得封安乐王之位,那夜王府的宾客很多。
拜过堂之后,少不了被众人敬酒,她已经是躲了又躲,还是免不了喝了个头晕目眩。
江霖月笑着将杯中刚满上的酒一饮而尽,他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夜深酒寒,安乐纵然高兴,也该注意身体。”
虽说苏慕宁刚刚得封王位,在位分上比他高,但他叫一声安乐也没人敢非议。
江霖月和新帝萧祁是表兄弟,父亲也是掌管西北兵权的大将军,此次正是帮助是陛下登位的大功臣。
江家在朝中的权势无人能比。
苏慕宁喝了酒,眉眼都是微微的绯红。她皱眉偏过身,躲开了他的手。
她自小就知道这人绝非善类,且锱铢必较,远不是瞧着的这么和善。
江小候爷见她防备着自己,咧嘴笑了笑,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里神色莫测。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心啊,安乐。”
苏慕宁觉得他话中有话,再看他时,他已经放下酒盏朝门外走去了。
众宾客见江霖月都已经离席,心里也都知道时辰差不多了,这新婚嘛热闹归热闹,也不能耽误人家吉时良辰。
严士安喝了最后一口酒,清冷冷地起身开了口。
“诸位大人,想必咱们的新郎官还等着洞房花烛呢,不如就此散了席吧。”
他是御前一等侍卫,此番是替陛下来的。
他此时一语,苏慕宁还未说话,其他人就纷纷起身附和。
苏慕宁如释重负放下酒杯,同他们寒暄片刻,待送他们出了厅门时,瞥了眼那严士安还没走。
想到他毕竟是皇帝的人,于是客气道“我送严大人出去。”
严士安也没拒绝,冷淡地点了点头,抬步慢慢走在了前面。
到了门前他便摆手道“殿下请回吧。”
苏慕宁看他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的树下,也就拱了拱手不再远送。
待她进去后,安乐王府的大门就关起来了。
严士安谨慎走到那车前,恭恭敬敬叫了声“陛下。”
只见幕帘随即被一只修长苍劲的手掀起来,那人自轿中露出一点倨傲玩味的神色,可不正是当今的皇帝陛下萧祁。
他今夜只是一番贵公子打扮,还披了件墨色披风。
萧祁身形挺拔修长,五官如刀刻斧凿般深邃,眉宇间都是上位者的傲气。
不同于其他皇子的娇生惯养,他十几岁便跟随姨丈在战场厮杀,长年领兵在外,久经沙场,这才养出了一身的凌锐肃杀之气。
严士安自恃武艺非凡,但在他面前还是会觉得心惊胆战。
萧祁下了车,只等了一会儿,安乐王府的大门就又重新开了。
严士安见他勾唇带了笑意,心情似乎很是不错。
开门的是安乐王府的管家,他来到这边就跪下行礼,“陛下,王府里一切准备妥当。”
安乐王是萧祁封给她的,王府是他赐的,里面的人自然也是他的。
萧祁随意抬手就让他起身了,并没有要和这样一个低贱的下人说话的意思。
他刚踏出一步,又像是才想到了什么,“士安。”
“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