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清秀而年轻的面容霎时间显露于视野之中,轮廓清晰且柔和,肤色白得有些过分,隐隐透着点久病之人的病态,紧抿的唇边沾了丝丝缕缕血迹,更将她衬得几分憔悴几分孱弱。
若是忽略掉那双漂亮的眉眼,这张脸其实只称得上中规中矩,并无美人风韵,却胜在年少青葱,别有一番少年人的意味。
高高马尾梳得干练,额前有几缕乱被海风吹散,隐在丝后的一双眼睛慌乱无比,蓝心第一反应便是环顾四周,见得此处并无他人,稍稍宽心间还是抬起手臂将自己的脸遮了去。
她有点气恼:“你——莽撞!”
黑纱紧握,有血迹沾染在手心。
师映容沉着脸,抬手将蓝心的手臂挥开:“都咳血了还逞能!”
蓝心顿了顿,果断将面纱抢了回去。
“我说了,我没事。”
低垂的眼眸有光芒闪烁,眼下不远的位置,烙着一枚弯月形的烙印,晃眼看过去,像极了一滴眼泪。
看清那印记,师映容面色顿时柔和下来。
她叹了口气:“倒是许久没见过你了。”
蓝心将那带血的面纱塞进怀里,又取了一张干净的戴上,将那烙印给严严实实遮住了。
“胡说,明明每日都能相见。”
师映容瞧着她,声音轻轻的:“我是说许久没见过你的脸了。”
蓝心横了她一眼,眉头微蹙:“揭下面纱乃是大忌,往后勿要如此。”
师映容笑了笑:“好看。”
蓝心不语,神情却是透露出欣喜。
“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
她说完,一个飞身朝渡海关跃去。
师映容看了看她的背影,方才还温柔的笑意一瞬便荡然无存,她回头看着那海面的巨轮,兀自低哼一声。
海风毫不留情地席卷着,天地间好似被愁云笼罩,只闻风声,不闻人语。
船内,有红衣美人正凭窗眺望,冷风自窗口袭来,耳畔流连着嘈杂声响,却掩盖不住身侧的木桌上,那几张画纸出来的“哗哗”
之声。
视线移动到那处,可以看清那桌上的画纸仅有两幅绘有景物,一幅人像,一幅不可名状,除此之外,全是一尘不染的白纸。
蓦然间,一道惊雷响彻云霄,勾动数道银龙般的闪电蔓延天际,狂风愈加迅猛之时,倾盆暴雨也随之而来。
人间猛然变得聒噪难忍。
有侍女匆匆忙忙自船外赶来,慌手慌脚地将几扇木窗关上。
仅剩的一扇窗前,美人纹丝不动,背影挺立。
一再犹疑下,侍女终是忐忑问询:“主可要移驾去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