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若无子嗣,即便是坐到了皇后的位置,也无法在这九重宫阙里牢牢扎下根。
思及此处,那只还未抽离的手重新攥紧妇人的腕子,祈求般的道,“管不了那么多了,皇长子一定得从本宫的肚子里出来,乳母,再帮本宫安排一次吧,最后一次。”
望着自个儿从小奶到大的姑娘,妇人很想要拒绝,但终究还是不落忍,“娘娘,奴妇可以帮您,但您得答应奴妇,无论这一回成与不成……都绝没有下一次了。”
听见乳母的话,嚣张跋扈惯了的皇后娘娘哽咽着重重点了点头。
她十六岁的时候嫁给了十七岁的陛下,那时尊者初登大宝,册后的诏书自金銮殿上传入相府,她捧着圣旨玉轴,低下头看蚕丝布上织着的祥云瑞鹤,好长时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父亲对她说,皇位上坐着的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生来便是要当皇后的。
但对她而言不是这样的,皇位上坐着的是那个人,她的皇后才当的有意义。
她喜欢他,从七岁见他第一面起便喜欢了,情愫暗生的时候,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将皇后的卤簿依仗带到自个儿面前,他给了她帝王妻的尊荣,同时也给了她几无底线的纵容。
假使……
新帝的身边没有一个叫做江江的青梅,那么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现纵容与宠爱的区别。
他纵着她的欲望,但凡她想要的,陛下总会让人寻了带到她跟前儿。
他纵着她的脾气,即使她仅仅因为某个婢子多看了一眼他而下令将其处死,尊者也从来不会过多置喙,甚至偶尔还会拍拍手夸她做的不错。
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被纵着就够了,直到……她看见另外一种相处方式,在那种相处方式里,更多的是约束。
比如,他会在那个叫做江江的姑娘吃完一整碟八珍梅后,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规定她下次所食数量,会在下朝后将贪玩的江江提溜进书房,堵在门口问她今儿的课业,还会在乳娘江氏出手教育女儿的时候,拍拍挺起的胸脯毫不犹豫的揽下说教的责任……
陛下待乳娘江氏的女儿,不似尊者对侍婢,倒更像是父亲对女儿,兄长对小妹。
纵是宽宏大量从不计较,而宠是事无巨细必躬亲。
人若没有对比,总觉得自个拥有的就是最好的,而一旦有了比较,心里的称便渐渐失了衡。
宋芊芊松开乳母的腕子转身走向榻边,挪开春凳伸手往床底深处探了探,指尖触碰到一个木匣,复停下所有的动作。
她没有将木匣拖出来,只是摸摸,像往常很多次一样确定那可能会要了自个儿性命的东西还在不在床下。
木匣里装了一个人偶,人偶身上扎满了银针。
其实,原本是有两个人偶的,只不过她刚往第一个人偶心脏上扎了一针,那个人偶所代表的人便没了。
偏就她最恨的这一个人偶,尽管三年来扎了数百针,巴掌大小的布堆上扎出了千疮百孔,对方仍旧生龙活虎的在她眼前晃荡。
将探进床下的手抽出来的那一刻,一个念头自宋芊芊脑海飞滑过,于是,坠在眉心的愁容一点一点化成了扬在嘴角的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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