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朗然心虚得摇了摇头,他真害怕王叔会告诉父亲,那样的话,等着兄长的,又是一顿责骂。
谁知月王却忽然一笑,又将那小玩意儿还给他,道,“就是给他的,也无妨。”
然后王叔摸了摸郑朗然的头,站起身就走了。
“王叔,你会告诉父王吗?”
月王没有回头看他,继续往前走着,边走边道,“你何时见过王叔打小报告。”
郑朗然看着渐渐走远的王叔,眼神才放松下来,瞬间笑开来,便又拿着东西高高兴兴去找兄长了。
自郑希然回了王府,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凉亭,郑朗然怎么也劝不走他。
已过三秋,亭间凉风阵阵,吹到郑朗然身上,他觉得异常寒凉。他怕王兄更冷,于是总是煮着茶,借着煮茶冒出的热气为王兄取暖。
没一会儿茶煮好了,郑朗然先是倒了一杯吹了吹递到了郑希然面前,见他没有接,便只好如往常一般扶起他的手,将茶杯放到他的手心,提醒他道,“小心烫。”
随后郑朗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余味绕于舌尖,不苦,也不甜,只是没能像他想的那般暖人心肺,茶汤流至心间时,已凉了大半,和着潇潇秋风,倒令他越觉得冷了。
见兄长仍是举着茶杯,纹丝未动。郑朗然摇了摇头,欲要从他手里取下杯子,却是他举杯的手握得很紧,郑朗然掰不动,最后才无奈道,“王兄,茶凉了。朗儿为你重新倒一杯。”
那人方有所动静,似是听懂了一般,松了松手。
郑朗然取过杯子,将里面的茶汤倒了,又重新倒了一杯,这回只是放在了他的面前。
将要伸回手,郑朗然又瞥见了兄长手上的疤痕,他不禁用手去抚那伤痕,抚着抚着,没注意到风起迷了自己的眼。他突然紧紧握住那只手,那木人的眼神微动,却也没有拒绝。
“王兄,我是朗儿啊!兄长,对不起!兄长,我还是晋王府的朗然,你看看我,模样可有变?”
郑希然只是呆呆盯着郑朗然,目光依旧空洞,此时的他自是不能体会到胞弟的痛苦的。
秋风萧瑟,却分不清,萧瑟的是这晋王府的风景,还是人心。
郑亭是在张楚的呼唤声中醒来的。
“张楚?我还没死?”
郑亭觉得不可思议,闭上眼睛之前,是他人生中第二次觉得自己走到了尽头。
“是啊,你还没死,我们都没死。”
张楚认真地回答着眼前人,目光中满是欣慰。
他将郑亭扶起来倚在树下坐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我明明记得……”
“你受了重伤,有人救了咱们。”
张楚一脸笑意。
“谁救了我们?”
郑亭从睁开眼的那一刻便觉张楚有些不对劲,“你老笑什么?怪瘆人的。”
“渡仙。”
“什么?渡仙出现了?那……他人呢?”
“已往晋王府去了,不必担心。”
“那咱们也赶紧回去吧!”
说着郑亭就要起来,张楚一把将他又按了下去。
“不着急,你的伤刚好,还需歇一会儿。渡仙说了,你不能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