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厌这才抬眸,注视着颜北栀的眼睛,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舅舅。”
“……”
颜北栀怔了一下,没有立刻作声。
盛厌以为她没听懂,转了圈手指上的荆棘戒指,一字一顿地重复:“你不是问最喜欢哪个长辈么?我舅舅。”
盛厌不知道颜北栀提问的原因,但她这个性格,能参与进集体活动就不容易,想必就是随口一问。
她对自己完全不好奇。
或者说,她对什么都不好奇。
但,哪怕是没意思的问题,只要颜北栀开口问,盛厌都会认真回答。
……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
气氛重回暖。
颜北栀整个人没入黑暗中,贝齿轻轻咬着唇,垂下眸,目光停滞,任凭篝火在眼前“噼里啪啦”
地跳跃,只兀自出神。
没想到,她只是随口试一试,想要为之后做个铺垫,居然就直接从盛厌口中试出了那个关键人物。
盛厌的舅舅。
卢潭。
这不就是陈丹彤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么。真是巧也不巧。
颜北栀将这个名字默念了一遍,心跳便开始不由自主地加快,直至狂跳不止,难以自已。
关于器官移植,很早之前,网络上就有过各种讨论。除了手术难度以外,大部分集中在伦理与人性上。例如换了心脏,是否就变成了另一个人等等。
各类小说也曾以此为基石,进行过文学创作。
然而,颜北栀作为当事人,却从来不曾考虑过这些问题。
爸爸没了就是没了。
人死了,无论他的心脏在哪个胸腔里跳动,都不再是他了。
当然,盛家人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也不可能让他们见到卢潭。陈丹彤又对他们一家恨之入骨,病情严重时,提到一点点相关就会作。以至于,这么多年,颜北栀从来没见过卢潭。
现下,颜北栀却有种预感。
只要继续下去……只要这样继续下去,终有一天,她会和卢潭对上面。
这个间歇性毁灭了她人生的人。
真相到底是什么?
昏暗中,颜北栀深深地看了盛厌一眼。
想来,无论是什么,总归叫人心里怵。
但她虽年少,却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
后面几天活动,颜北栀一直有些游离,坠在人群外,显得不在状态。
不过她素来低调少言,平日基本也只和宗想想一起行动,除了特意去关注她的人,基本没有人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