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床上硬是挺了一分鐘,最後還是猛地掀開被子,下床拿起了易家淼的手機。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早上五點五十,是易家淼原來設定的每天早晨會響的鬧鐘。
賀歡帶著起床氣把鬧鐘關了。
他被鬧醒了,易家淼倒是沒被鬧醒。他扭頭看向床上的易家淼。易家淼這段時間太忙也太緊張了,今天難得放鬆了下來,又因為喝了酒,睡得鬧鐘響了這麼久都沒醒下。
透過窗簾照進來朦朦朧朧的晨光,賀歡能看見易家淼還非常平和板正地平躺在床上,肚子上可憐兮兮地搭著一角被子,而另外那一大半團在賀歡躺的那半邊床上。
昨晚睡的時候因為不知道易家淼的被子放哪兒,他就扯了點易家淼身上的被子過來蓋著自己的肚子,也沒去找被子,沒想到最後整床被子都快被他扯走了。
賀歡被吵醒的不爽消失了大半,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回床上,把被子給易家淼蓋好了。
「嗯?」易家淼迷迷糊糊地哼了聲。
剛剛鬧鐘鈴聲那麼吵都沒把易家淼鬧醒,這會兒倒是醒了。
「你原來真留下來了……」易家淼廢了老勁睜開澀得不行的眼睛看向賀歡,聲音有點啞。
賀歡被他說話的聲音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又鬆了口氣,「你還記得?我以為你喝這麼醉,睡醒了得斷片呢。昨晚不是撒酒瘋不讓我走麼?」
「嗯,沒斷片,就喝得腦子不清醒了。」易家淼勾了勾唇。
他心情挺飛揚的,一醒了就看見賀歡了——昨晚那個在酒精作用下的親吻他也還記得,柔軟的觸感好像還能感覺到。
他側著朝賀歡那邊挪了挪,「你怎麼這麼早醒了?」
說起來就來氣,賀歡啪地躺下了,「你的鬧鐘嘎嘎嘎地叫了五分鐘,把我鬧醒了。」
「啊,那個是我上學的時候的鬧鐘,忘了刪了。」易家淼笑了笑,「那再睡會兒吧。」
「……嗯。」賀歡應了一聲。
易家淼剛睡醒的那種帶著顆粒感的有些沙沙的聲音,還挺有白噪音的感覺。賀歡跟被催眠似的,困意捲土重來。前一秒還想著,啊,易家淼的聲音真好聽,後一秒直接就睡著了。
賀歡再睡醒的時候,易家淼已經沒在身邊了。
房間裡很安靜,只剩下了空調的嗡嗡聲。
賀歡癱在床上醒了醒盹,然後才坐起身。
他一扭頭,就看見桌上擺著扦在花瓶里的一捧洋桔梗。
是昨天那束花。易家淼把花拆開,拿水養上了。
門被推開,易家淼抱著收回來的衣服剛走進來,就看見賀歡坐在床上眯著眼看那束花。
「醒了?」易家淼把衣服放回柜子里,然後走到床邊把窗簾打開了,「別老眯眼睛,近視得加深了。」
「嗯。」光一下流瀉進來,賀歡閉了閉眼,適應的同時還順手在床頭摸索著找自己的手機,「幾點了?」
「九點多。」易家淼說著,突然注意到賀歡頭上有撮翹起來的頭髮。
原來才九點多?賀歡張開眼,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手機,對著桌上的花拍了個照。
易家淼順著賀歡的動作看向那束花,問:「這花能開幾天?一天天看著它枯,有點可惜。」
「……幾天?」賀歡不太確定,他之前的那束花也就開了五六天,又說,「花開堪折直須折,開過了這麼漂亮的花,眼睛欣賞過了就好。」
易家淼伸手碰了碰柔軟的花瓣,「也是。」
「……不過之前你送我的那束花,我拿來做了乾花,就算顏色沒有鮮花好看。」賀歡看著易家淼愛憐地觸摸著花瓣的手,說,「你說得對,的確是可惜,所以我想把它保留下來。」
賀歡是個情感很細膩的人,易家淼說:「那你過兩天教教我怎麼把這束花也做成乾花?」
「好。」賀歡笑著答應了。
賀歡揉了揉眼睛,又抓了抓頭髮。他剛睡醒不久,還有點渾身不得勁,「你幾點起來的?」
「七點多。習慣了早起,硬睡也睡不著了。」易家淼易家淼轉頭看著賀歡,就看見賀歡那頭髮翹得更厲害了,
他還是盯著那撮頭髮,強行壓下自己想上手的動作,才接著說:「……不過起來了也不知道幹嘛,難得不用想著做作業和複習,有點不習慣。」
「不習慣的話幫你找點事做吧,」賀歡看他一眼,「我待會兒把我作業拿給你,你幫我寫了?」
「那倒是不用了。」易家淼拒絕得很果斷。終於結束了對著題目沒日沒夜刷的日子,這幾天他暫時不想看見任何題目。
賀歡看他那避之不及的樣子有點好笑,「不過你起來得也太早了,我以為你會多睡一會兒。昨天凱哥不說他剛高考完那會兒睡了一天一夜嗎?除了上廁所就是睡覺。」
易家淼也記得這事,笑著說:「凱哥睡了可不止一天一夜。原本我們幾個還打算下午一起出去玩玩,結果給他打了幾十個電話都沒人接,後來唐侃上門問了才知道他沒還睡醒。那天也沒叫他,我們幾個還打賭他幾點能醒。」
「怎麼個打賭法?」賀歡來興了。
「我和小韓覺得他晚飯的時候能醒了,還能趕上我們一起去吃宵夜;澤初和唐侃覺得他會睡到第二天。我們還賭了一頓飯。結果就是我和小韓輸了……」易家淼想起來還有些無奈,「怎麼真有人能從一兩點睡到第二天早上七點的?」